虾(2/2)
一声威吓,陈妈妈勃然变色。
上达天听!
圣人已经知道了?
见她神色几变,辛充仪心中底气更足,冷笑道:“你如实交代,则本嫔保你家眷无虞,否则……”
“否则?”陈妈妈苦笑,“奴婢听不懂辛充仪说的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充仪要老奴交代什么?”
辛充仪一问,陈妈妈便知,天子若知晓,她绝不会如此装腔作势。当年河间郡王来问时,轻描淡写,也不说什么许诺,只消一一将证据摆出就是。
况且经那事,河间郡王已经暗自抹了许多首尾,那些证据已经到不了辛充仪手里。哪怕有蛛丝马迹如何,不认便是了。
辛充仪先威后利,不过是要诱她口供。她一交代,她和公主都完了!
“大胆贱婢!”
辛充仪勃然大怒,宫人顺应主子的意,径自一巴掌过去,打得陈妈妈口歪嘴斜,脸颊上痛得几乎麻木。
辛充仪冷眼瞧着。那宫人最知折磨人的手段。杖笞、鞭打、针扎都往人最疼的地儿去,一番手段施为下来,陈妈妈即便隐忍,嗓子也叫得哑了。
几度厥过去,又叫人弄醒。辛充仪等了半晌才开口。
“别以为本嫔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血弄脏了她最爱的鹅黄地衣,辛充仪嫌恶地别过眼去:“等寿春公主?她自身难保。圣人与贵妃信任,全权将此事委命于本嫔。”
陈妈妈面色惨白,脸颊肿得老高,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充仪,太子殿下、寿春公主求见。”宫人低声禀报辛充仪。
辛充仪目光闪烁。
……
“是否那贱婢窃居此位!”
“否则她怎么会与陈姊姊长得并无半分相似,要知道,菩提心当年与陈姊姊一双眼睛最为肖似。”
许铄一来,便听见辛充仪冷笑。他先是怔了怔,待听了几句以后,手攥成拳,脸涨成了猪肝色。
许如是面色沉凝,不置一词。如今看来,辛充仪还没得到陈妈妈的口供。既然如此,借许铄把人救出来就是了。
她跟在许铄后头,进入殿中,瞥了陈妈妈惨象抿着唇行了礼:“见过充仪。”
许铄则直接沉声发难:“辛充仪将菩提心的傅姆带走,严刑逼供,置宫规于何地?”
太子乃一国储君,除却皇帝,皇后,便是贵妃在他面前也不过臣妾。
辛充仪知他不好相与,对许铄不假辞色也不气,赔笑道:“太子殿下不知,此事是贵妃下命,叫妾彻查的。妾也并非残暴之人,只是这老货嘴硬,不用刑撬不开她的嘴。”
“至于……”她看了许如是一眼,轻蔑道,“菩提心?这贱婢也配窃居公主之位?!”
贵妃?
许如是眉心一跳,倒吸了口凉气。
许铄当即火冒三丈。吓得辛充仪退了好几步,惊声道:“若妾有过,妾甘愿伏诛!但请太子殿下给臣妾一个机会。”
许铄哼道:“这是你说的。到父皇面前,万望充仪莫要反口!”
“多谢殿下。”辛充仪颤声道,“殿下就不觉得奇怪吗?”
“当年的情形,当年她是如何回府的?”
许如是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真是贺兰梵境针对她?针对她有什么用?她不过一个公主,还是经过贺兰梵境首肯进府的,辛氏当初是强烈反对的。
她要白白叫辛氏得了便宜?
许铄不假思索道:“是河间郡王送菩提心回来的。”
“没错!”辛充仪一字一顿道,“是河间郡王!”
许如是掐紧了衣袖,赶得急了,那处刚愈的伤口被汗一浸,疼得太阳穴猛跳,目眩良久,强撑不倒。
“是齐行简心怀叵测!”
“殿下可知道齐行简当年认她的证据是什么?妾听了只觉得可笑!一支簪子!齐行简从前送给菩提心的簪子,一个府里根本没有造册记载的东西!”
“齐行简的东西!”
“当年我就瞧着不对劲儿,如今看来已然明了了。当年是齐行简送她回来,如今又是他对她有意——”
“你休要血口喷人!”许如是咳了两声,胸口堵了棉絮似的,气非常不顺,“此事与河间郡王何干?”
许铄见她面色不对,摇摇欲坠,赶紧扶着许如是,又命人撇开辛氏宫人,将陈妈妈搀,盯着辛充仪冷冷道:“无凭无据之事——”
辛充仪嫣然一笑:“谁说妾没有凭证?陈姊姊自幼食不得虾,太子殿下也是,菩提心也是。食虾,便会出疹子,乃至危及性命。”
她的目标怎么会是陈妈妈?
原来陈妈妈,只是饵啊。
假公主是靶子。
齐行简,是目标。
许如是面无表情,唇细微地颤抖着。
“倘若你清清白白,”辛充仪叫人奉了一盘光明虾炙上来,望着许如是,眉梢一挑,“敢食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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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辛:真相只有一个,明明我辛苦寻找真相,却从头到尾像个反派,我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