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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改错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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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其他人并不知道棺材里的尸体是伪造的,但这个地方现在对于大家来说,已经完全没有了继续留下去的必要——这或许正是伪造者想要的。考虑到队伍里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我们决定在原地休整一晚,明早天一亮便启程归返。

傍晚的时候,宗丁宣醒了过来,意识是清醒了,不过他的状态并没有好到能为我们准备饭食,我虽然会做饭,但食材有限,而且累了这几天下来我并不想动手折腾,毕竟做一桌子人的饭远不比只做一两人的饭来的那么简单,所以晚饭我们仍旧吃的干粮,喝了点双癸和赫连己采来的野菜汤。

虽然到了现在,营地里基本已经没有什么需要我们警惕的存在,但再怎么说也是荒郊野地,夜里睡觉依然需要安排人守夜。这一次安排三个人轮换足够了,赫连己和双癸是除我之外没有受伤的两个人,守夜自然有她俩,还差一个人,作为仅剩的身上没伤的人,见着另外两人都要守夜,我哪里还好意思躲在后面睡觉,自告奋勇地加入了进去。

“你不懂武功,若有什么风吹草动定是难以察觉,还是我来吧。”高玄乙显然不放心我。

“小姐今夜就安心歇息吧,我早些时候昏睡太久,眼下却是毫无睡意,守夜的事情,算我一个。”宗丁宣说。

“丁宣兄既是昏睡初醒,各方反应皆待恢复,依我看,这夜还不如由王姑娘来守的好。”陆丙说道。

“若是真有什么大事,我等也皆不是能睡死过去之人,既然王姑娘毛遂自荐,老夫倒觉得应该相信王姑娘。”周半涯也开口了。

高玄乙淡淡看我一眼,总算同意了:“便如此罢。”

出于对我的照顾,赫连己与双癸让我轮在第一个,守前半夜,赫连己守中夜,她说会提早一些醒来换我。我谢过了赫连己的好意,跟她说提前就不必了,既然我决定了要守夜,就不能搞这些特殊。

帐篷里,高玄乙已经睡下,我望着她轻轻闭着的眼眸,本想要说点什么,半晌后,还是觉得不要打扰她好,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入了夜,寒气上袭,我坐在火堆前,手和脖子全部缩进了衣服里,火被我烧得旺旺的,红色的火星子混着风一个劲儿往上窜,把周围的一切照得明晃晃的。

不行,还是好冷。没坚持几分钟我便决定去帐篷里把被子抱出来给自己裹上。

掀开帐篷,里面有人影晃动,我定眼一看,高玄乙竟然还没睡,此刻她正背对我坐着,衣服松松地披在身上,右手拿起了原本放在被子旁的剑。看清楚来人是我后,她抓在剑上的手这才松开,细细整理起身上的衣服。

我一眼看见扔在地上满是血的绷带,二话不说走过去将她刚刚理好的领口拉了开来,一大片鲜红顿时映入我的眼中,干掉的血痂、新流出来的鲜血模糊成一片,让人不忍直视。

“你的伤口怎么搞成这样了!”不待她说话,我先开口了。

“开棺之时……”

“所以叫你别逞强,身上有伤就在一旁好好歇着!”我没好气地打断了她,“药呢,给我。”我注意到她手里的药瓶,一把抢了过来。

高玄乙脱去了外衣,我光是替她清理流了满背的血渍就花了很长功夫,至于太靠近伤口的地方,皮肤已经泛红了,只能拿清水大致擦一擦,不敢再过多刺激伤口。

“你这药有消炎的作用吧?”缠好绷带后我不放心地问道,同时伸手去探她额头的温度,确认她没有在发烧。

高玄乙没有回答我,我正要再问,她抬起手抓住了我贴在她额头上的手。我以为她是不喜欢我这样,然而她只是这样握住了,再没有下一步动作。

我们这个姿势非常暧昧,她光.裸的背脊贴着我的胸口,我的手环到她的额前,就好像我正从后面抱着她。我不自禁往前靠了靠,脸几乎挨到她的脸,耳鬓相磨,她一动没动,周遭安静得只有嘈杂成一片的虫鸣和我的心跳声。

我反握住她的手,放下来环到腰上,真正的将她抱入怀里。闭上眼睛,感受她温热的体温,鼻息里全是她身上的香味,混合着药的苦味。

哪怕是缠着这么厚的绷带,也掩盖不了药味的浓郁。我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又是何必,非要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我说着,指尖心疼地抚摸一圈又一圈缠在她身上的绷带边缘。

“有些事,我若是不做,又叫谁去做。”她像是在回答我,又像不是。

我自然听出了她话里有话,兀自叹息了一声:“是啊,你几乎骗过了所有人,包括我。”

我话音一落,明显感觉到怀里人的身体僵了一下,她挣脱我的手,转过头来盯着我的眼睛:“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就好似要从我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

“既然已经从我这里拿走了布拓,又为什么要伪造?”我低下头替她将衣服拾起来披到身上,尽量不与她对视,不去看她眼里对我的防备。

“是为了保护我,对不对?”这是我冥思苦想后得出的结论,总算鼓起勇气问了出来,“严家因为那块布拓惨遭一夜灭门,如果我继续拿着布拓,结局也会跟他们一样。”

瞥到她点头的那一刻,我由衷地松了一口气,这种感觉就像是横在心脏前的尖刀终于撤开了。我真的很怕一直以来都是我在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你知道多少。”即使刚刚对我的问题点了头,她语气仍旧不冷不热的,一边好整以暇地整理着身上的衣服一边问我,竟让我莫名感觉到几分被逼供的压力。

“布拓,棺材,尸体……”我一五一十地回答,想了想又说,“以及宗叔和随从的突然发狂。”

“只是因为看见了陆丙手里的布拓?”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看我的眼神有了微妙的转变。

我在上一个墓的时候,曾经掉进过暗河,我那张布拓在那个时候被水泡了,有几处晕了墨。高玄乙他们在伪造的时候,肯定是注意到了这些细节的,只是他们认为没有必要把晕墨的效果也一并伪造出来,因为陆丙并不知道墓里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墓里的事情会对布拓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跟着来了,而且我恰好瞥到那布拓一眼,更不巧的是,就那么一眼,我便察觉到了布拓的不对劲。

当然,仅凭那匆匆一瞥,我是断然不敢妄下定论的,我做出所有的推测,都是在看见了棺材里的尸体之后。

我摇了摇头,回答:“是因为察觉到棺材里的尸体也是伪造的。”

高玄乙眼眸流转,目光里的防备到此刻已彻底不见,多了一分好奇与兴致:“你倒跟我说说,你是如何察觉的?”

“我有天眼~”见她的神情缓和下来,我也跟着放松了许多。

“没个正经,快些回答。”

高玄乙虽然神词严厉,我却并没有从她身上感觉到半分不高兴或者不耐烦的情绪,因此更加地肆无忌惮了。

“真的,不骗你。”我不老实回答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是因为觉得解释起来会很麻烦,说不定解释了,对方反倒会提出各种质疑。这应该算是一个时代的代沟吧。

高玄乙的脸沉下来,我一看就知道她是故意沉给我看的,想吓唬我。当然我也不是什么见好不知道收的人,立刻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陆丙的随从突然发狂是你们下的药吧,是宗叔对不对,他负责分配所有人的食物。”

“可宗叔后来也发狂了。”高玄乙说。

“这就巧了,为什么偏偏第二个发狂的是他而不是别人?因为他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自己之后免于下水,所以自己给自己下了药。棺材里的尸体是伪造的,想必棺椁里黑色的毒水也是你们弄进去的,宗叔都知道,他作为所有人中水性最好的,必须想办法让自己不下水。”

高玄乙点着头示意我继续往下说。

“你们给随从吃的药应该是带有致幻效果的,他在摄入药物后,去河边刚巧看见了那条浮上来的大鱼,因此便有了之前那一出,而宗叔没有去过河边,也没有见到过大鱼,因此他只是单纯的药性发作发狂而已。”

我看了一眼高玄乙,得到肯定后接着说:“根据随从第一次醒来的时间,宗叔应该也一早就醒了,他一直在装睡,为的就是能不下水。你也是因为一早知道水下的情况,所以当有情况发生时,故意跳入水中,虽然你可能一开始并不是这么打算的,但如果自己受了伤,便有了不再次下水的正当理由,这样最好不过了。当然,你抢在第一个跳下去可能还因为有其他顾虑,计划里突然出现了意外……”

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因为接下来要说的都是我全凭猜测的东西,“那条鱼就是这个意外吧,宗叔吃下药物发狂,继而被你打晕过去,他并没有像随从那样嘴里念叨什么,因为计划里并没有‘脸’这个东西。你下去之后,发现一切的罪魁祸首原来是一条鱼,如果真的是漂子一类的邪物倒还好说,是一条活鱼的话,陆丙随从和宗叔的发狂就没办法解释得通了,因此你临时起意,剜去鱼头上那对像人眼一样的花纹,然后告诉大家,这对鱼眼能够致幻。由于你是第一个见到鱼脸全貌的人,也是最后一个,所以不会有人质疑你。”

看高玄乙的表情,我知道我猜对了,“为了计划能够成功,你甚至没有告诉双癸,整个计划只有你和宗叔两个人知道。”

我呼出口气,说出来后感觉胸腔里顿时轻松不少,却发现高玄乙面无表情毫无反应,这让我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弱弱补上一句:“我说完了。”

没想到高玄乙面色一转,竟然嗤地笑了。极轻的一声笑,轻到我听到耳朵里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我盯着她残留着笑意的嘴角懵在当场,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是佩服、吃惊、紧张等一系列跟“笑”完全沾不上边的反应才对吗。

“以前怎的没发觉,你竟有这般伶俐的脑子。”她上扬的唇线让我忍不住去回味她刚刚那一声轻笑。

我这人就是皮子贱,听她打趣自己,心里竟然觉得高兴,不过嘴上还是不服的:“什么叫以前没发现,以前我帮你们拿的主意还少么!”

高玄乙假装思考了片刻,手指在我鼻头上轻轻一点:“这倒是个事实。”

“那、再给你个机会,你重新说。”

她垂着眼眸看我,神态开始变得懒洋洋起来:“你要我说什么?”

“说我伶俐,以前现在,都这么伶俐。”

高玄乙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这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竟这般地夸耀自己。”

我立刻意识到掉她坑里去了,不干了:“夸耀自己怎么了,人家有这个资本,现在是你的计划被我识破了,我成王,你败寇!……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墓总不是你们建的吧,你们借人家的墓用,原先墓里的东西呢?”

“你在惦记什么?”

高玄乙似乎会错我的意了,以为我在打墓里陪葬品的主意,我赶忙摇头解释:“这么大的墓葬,好歹里面该有一两副棺椁吧,可下面却只有一副,而且还是你们做过手脚的一副。”既然高玄乙让陆丙在脱离自己视线的情况下去水底清理废墟,那她肯定就有绝对的把握,陆丙能发现棺椁,而且发现的正是他们做过手脚的棺椁,由此可以推断,当陆丙下水时,水下只存在有一副棺椁。

我其实就是好奇,原先墓里是个什么情况,棺材都去哪里了,如果是他们捞出来了,那么捞出来的棺材又是怎么处理的,就地埋了还是运走了。

“原来成王也并非万事通晓,还须得我这个败寇来替她作答。”

看不出来这女人报复心还挺强,也罢,我就让着她一点吧,我巴巴地服软道:“好啦好啦,我不是成王,你更不是败寇,我不就随口一说嘛,高小姐您这样身份的人,就不要跟我们这种偶尔才能伶俐一回的小民计较啦。”

高玄乙对我的反应颇为满意,这才慢慢说道:“此墓是我于几年前发现的,发现之时就已遭了水淹,然当时塌陷并非现在这般严重。墓里除了一副尚未放置棺材的石椁,根本空无一物,着实是个空墓。”

听到这里,我忽然恍然大悟一件事:“你受伤之后,心里其实很清楚之后的情况并不需要你再下水,因为墓已经不存在了,但你仍然坚持穿着一身湿衣服,是怕陆丙看出破绽吧。”

当时我的裤子也湿了,我换了衣服,是因为我觉得自己不一定会跟他们一起下水,除非有什么情况,必须要我进墓,所以我换不换衣服都在情理之中,但高玄乙不同。那个时候在场除了高玄乙之外,没有人知道墓已经毁了,大家潜意识都觉得进墓只是时间问题,而且需要通过水路进去。以高玄乙的身手和她在队伍里的地位,她身上的伤最多能让她免于前期在水里的活动,一旦后期陆丙他们找到了进墓的方法,她是无论如何都要下去的,换衣服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这就好比我去游泳,中途只是去上个厕所,回来的时候却把泳衣换掉了,同行如果有细心的人,注意到之后肯定会觉得奇怪。

高玄乙看着我沉默了几秒,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当真是个伶俐的姑娘。”

我嘿嘿一笑,犹豫了一下,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可是,你为什么要造假骗陆丙,你们不是一边的?”我想着陆丙中了毒从水里上来时要死不活的模样,该不会这两人是工作上的竞争对手吧。

“谁告诉你说我们是一边的?”她反问我。

我支吾了一下:“你们的名字……”

“不错,我们的名字里皆是包含了十天干中的一干,就连等级尊卑也是按照每一干的位置来排列的,但这并不能代表我与他就是站在一边的。”

高玄乙说等级尊卑,我默默在心里把十天干念了一遍,奇怪道:“不对啊,甲乙丙丁,他排在你后面,为什么还事事都是他说了算。”

“因着是甲下的指令。”

“甲又是谁?”我在驿站偷听她跟高玄壬对话时,也曾从他们口里听到过“甲”这个字眼。

高玄乙微微摇头:“本以为这次行动会与他谋面,未曾想他还是未肯现身。”

我还想再问,高玄乙阻止我道:“我今日与你说这些,只是要叫你知道,我所隶属的组织,所做的这等事情,并不光彩,也不单纯,你若继续跟着我……”

“我偏要继续跟着你!不说了不说了,我守夜去了,你自己好好休息。”我打断她,在她再次开口说话之前逃也似的起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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