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媳妇(一)(2/2)
像是在跟我说,又像是在自责,重重叹了口气后,爷爷转过来定定地看着我:“命儿,我做的这些其实不仅仅是为了保全咱们整个王家,也是为你好啊,有那个女鬼的阴气压着,你虽比不得常人,但至少可以正常的谈婚论嫁了,当然如果能遇到一个和你一样命理独特之人,那便可万无一失,遇不到也没关系,找一个八字稍硬,五行属阴的,运气好你们能无波无澜相伴一生,运气差点,他可能会多点病痛,但也无妨,你们依旧能够到老。”
“爷爷……”我越听越觉得无语,我这才多大,就说谈婚论嫁了。
爷爷瞪我一眼,示意我不要打岔:“至于那个女鬼,她确实不是一般的存在,好在你们已经结为阴亲,她终归是向着你的,你要切记,每日的晨香不能落下。”
语重心长地交代了好一通事情,爷爷不再言语,而是带我到祖宗的牌位面前又上了一炷香,才让我先回房间睡觉。
离开祠堂前,我不知怎么了,鬼使神差地回头又看了爷爷一眼,看见他微仰起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祠堂里祖宗们的牌位,一动不动就像一尊饱经沧桑的雕塑,一双浑浊的眼睛眼窝深深地往里陷着。爷爷老了……
我没来由的鼻子一酸,嗫嗫地说:“爷爷,我从来没怨过你。”
说实在的,要不是老头子当年斩钉截铁地一句“不可以”,我还没在娘胎里成型便已经被那一帮子生怕惹祸上身的亲戚联手处理掉了,又怎么会有命活到现在。大家都说我克死了父母,克死了兄弟,可面对亲人的离去,爷爷从来没表现出一分怨我的情绪。他带我从老家离开,一半是为了家族能够继续在原有的轨道上延续下去,一半是为了我不作为一个众矢之的般的存在活着。
所以我对于爷爷,向来只有敬爱,只有感激,要真说怨,可能也就是在他挑了个女鬼给我做媳妇的开头几天里,作为一个孩子小小的叛逆的埋怨吧。
听到我说话,爷爷转过脸来,眼神里像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宽慰,满脸慈爱地说:“好孩子,快睡去吧。”
第二天早晨我走出房间没有看见爷爷,一边奇怪一边习惯性地去祠堂给我的鬼媳妇上香。拜了三拜,起身插香,抬起头来眼前的景象差点没把我手中的长香吓得掉在地上。
我看见一个长身玉立的女人,一身飘逸的白衣轻飘飘挂在她的身上。她刚好隐在光影的暗处,四周冷雾缭绕,我至始至终都看不清她的模样,只是心底里觉得这是个美得让人惊叹的人。
她出现的时间极短,等我回过神来,早已不见了她的踪影。
“喂?!”
“我知道是你,既然出来了,怎么又不见了?”
“喂?——”
我对着空气喊了几声,她没有回应,这在我意料之中。我打算去问问爷爷,也不知道爷爷上哪去了,以往这个时候他都在......
想到一半,我突然大脑一阵嗡鸣,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能感觉到自己失去意识的时间并不太久,甚至迷蒙中我还记得是爷爷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他摸过我的脉相,又掐了我的人中,最后把我抱到床上替我盖好了被子。
准确的说,半个小时之前我的神思便完全清醒了,只是身体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动弹。眼睛睁不开,嘴也发不出声音,这种状态很像是鬼压床,但又不是,因为朦朦胧胧中我非常确定地看见那个白衣曳地、黑发如瀑的女人——我的鬼媳妇,她就站在我的床前。
她垂着眼眸看我,我忽然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悲楚之感,如同涨潮一般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使我的心绞痛着。不知道哪里透来的淡淡光线,在她周围造出模糊的光影效果,她就像是茫茫雪地里的一座千年冰雕,让人生寒而又生怜。是她的情绪感染了我。
我用尽了力气挣扎着朝她伸出一只手去,在即将触到她的一刻,身体一阵眩晕,我发现我抓到的是爷爷的左手。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那个,差点忘了,在这里要谢谢我家那位于百忙之中帮我做了封面(虽然她并没有去看我写了些什么),让我也体验了一把当甲方爸爸的感觉(虽然这个甲方一直处于怂与妥协的边缘),嗯,钱串儿很知足了,真的(捂着因为提意见被揪红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