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落定（2/2）
两人正聊着，念姐儿来到门口，要进来不进来的样子，竹心抬手招呼她进来。
念姐儿进来后，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是楚楚起身说：“我去见他，也免得叫你们为难。”
楚楚一走，念姐儿长松一口气，还问竹心：“娘，我真的搞不懂，方伯伯为什么非要见楚姨，她有爹娘的保护，自己也能好好保护自己，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竹心认真思索了片刻，对女儿道：“你这么想就会明白，我拥有你楚姨的本事，能带兵打仗，也能造出很多利器，我宁死也不可能留在你爹身边的。或者，你爹像你方伯伯那样顾全大局，宁愿不要命也要固执地留下我，我也能和你楚姨一样离开京城，想去哪去哪，自然，你和弟弟们都不会生下来。”
梁亦念若有所思，挠了挠头：“不太明白， 但又好像又明白一点。”
经过这一天后，方伯仁不再半路拦人，也没有来沈宅。
一直到腊月初八这天，京郊粥棚出现混乱，禁军直接出动平乱，临近晌午时分，竹心才知道，前来抓楚楚的亡命之徒，策划了这次的计划，但没想到落入了方伯仁的圈套，背水一战，重伤了方伯仁。
十月放榜后，梅心取得了第九名的好成绩，德武帝要放她进大理寺， 遭到了不少人反驳，一直没商量出结果来。
鲁国公重伤的粥棚案，大理寺和刑部迟迟没能断案，戚辛举荐梅心，终于在年前破案，将太子的剩余势力连根拔起。
梅心进刑部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
只是方伯仁重伤，撑不了太久，方夫人上门和定国公府商量，将两个孩子的婚事提前办了。
梁沐祈不同意，在定国公府待不下去，来了竹心这边。
“方大哥是撑不住，但方二郎守孝三年又如何！那时候乐儿才二十一岁！不是刚刚好吗？”
竹心给他倒了茶，又开始切桂花糕：“我知道你是为了乐姐儿好，只是方家也有方家的考虑，宫里的太后更是着急，方大哥不该替楚楚姐挡那一箭的，哪怕楚楚姐受伤，也不会像他这样致命，你爹娘也有考虑，你被封了摄政王后，陛下事事都要过问你，戚太傅和陆宰相都要靠后，国子监那件事虽然是太子蓄意报复，可是难免不会有人责怪到你头上。
方大哥是撑不住，但有御医在，说不定也能撑个一两年，到时候乐姐儿指不定就是花信之年，我们都知道你是为了乐姐儿好，但外人不知道，只会认为梁家没把方家放在眼里，硬生生拖着方家。其实成亲没问题，关键是得晚点生孩子，可人的欲望是变大的，想着既然都成了亲不如尽快生个孩子，这肯定不行，另一个办法，就是让方二郎纳妾，别说你不会同意，郡主更不会同意，他们着急成亲的意义何在？不如直接娶别人好了。”
埈儿跑过来，抓着竹心的腿，眼巴巴的望着：“桂花糕，桂花糕。”
竹心将切好的小块桂花糕递过去：“慢点吃，下次噎着，我可不会像楚姨那样帮你吐出来，还要安慰你，娘是会揍你的。”
说着，她挽起袖子，攥紧了拳头。埈儿点头，拿着桂花糕慢慢吃。
梁沐祈沉默，在竹心这里坐了半个多时辰，还是回去了定国公府。
数天过去，梁亦念淋着雨赶回来，抓起竹心的手就要走。
“念儿！这是他们的决定！你爹已经尽力了。”竹心按住她的手，无奈道，“方二郎跪在定国公祈求，到后来你大姐姐也跟着他跪下，后来你嫡母都出来求他，你还要你爹怎么阻拦？”
梁亦念不可置信的回头：“娘也同意？娘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道方家的目的，是！成亲可以，到时候肯定会逼着大姐姐怀孕，要是能顺利生下来还好，要是不顺利该怎么办？！方家拿什么来陪我大姐姐！”
竹心扶着念儿坐下：“如果你大姐姐是我生的，我绝可能让她在这个时候出嫁，方二郎要尽孝，又不肯舍弃你大姐姐，太后和方家更不想失去梁家这个权倾朝野的姻亲，如果你爹是摄政王，陛下事事过问不说，戚辛都隐隐被打压，追随你爹的人多，看不惯你爹的人更多，你祖父祖母也需要勋贵的支持。”
从燕儿手里拿过干毛巾，竹心仔细替她擦拭着淋湿的头发，继续说道：“包括你大姐姐，都要自己的打算，你嫡母身体也好不到哪去，当初太子挟持你大姐姐，要不是太后临时反水，你大姐姐可能都活不到今天，太后对你嫡母和大姐姐都有恩。方家更不用说，方二郎远不如你方伯伯，他外祖蔡老太爷自从卷入科举舞弊案，若不是子孙不争气，他只怕早就死了，那蔡三娘也不至于宁愿冒着被送去当尼姑的风险，也要坏了你大姐姐和方二郎的婚事，方家更需要梁家，这是多方博弈后的结果，只是……需要你大姐姐冒一冒风险而已。”
梁亦念擦干眼泪：“所以戚先生一直撮合我和小五哥，也是因为我是爹的女儿，更是娘的女儿？”
当初竹心是女儿这么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深刻明白利益的重要性，哪怕是再亲的人，也会在利益面前让步。
本来她想让女儿晚点明白的，看来是不行了：“是！陛下喜欢你，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更因为你是爹的女儿，当然也有原因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只要你不害怕他狰狞的脸。”
沉默良久，梁亦念终于放弃了替姐姐抗争：“我知道了。”
定国公府和鲁国公府的婚事办得很急促，但足够隆重，十里红妆，锣鼓喧天。
在刚出正月的第八天，梁亦乐被崇儿背着出门，上了花轿。
竹心作为客人，望着远去的迎亲队伍，只能勉强笑着祝福他们这对新人。
万幸的是，在天气转暖后，方伯仁的身体有了好转的迹象。
只是四月里接连的阴雨天，又引发方伯仁的伤口，卢大夫干脆住在了鲁国公府。
端午时节，梁亦念气呼呼的回来沈宅，天天教埈儿射箭投壶。
六月中旬鲁国公府送来帖子，请竹心和梁亦念去方家赏花。
梁亦念看到请帖又马上扔下：“不去！”
捡起她扔掉的帖子，竹心仔细看着上面的烫金字，转头吩咐燕儿：“准备一下，我们进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