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九章(2/2)
这话十爷不信。但九爷却是信的,要不是出自真心,就他们那几个滑的跟泥鳅似的哥哥,还真是没那么好裹挟的。所以还对十爷说,“既然这样,到时候咱们也跟着一起去四哥府上一趟吧。”
人多好办事吗?十爷可不觉得,只要一想到四爷冷脸赶人的样子,就发怵。不过为显诚意,还是当场就答应了。
蔚姝听说这事的时候,狠狠看了九爷一眼,“您没病吧。”掺和十四爷跟四爷两兄弟的事,就九爷那张不会说话的嘴,这是嫌自己不遭四爷讨厌呢吧。
九爷咳了几声。蔚姝就说:“原来爷也知道自己有病呢,那还是在家里好好养病吧,有三爷他们几个在,还怕事情办不好。”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凭爷跟十四的交情,他现在遇到难处了,爷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接过蔚姝送来的茶碗,喝了两口润喉。再往桌上摊着的几张纸瞟去一眼,还没吞咽下去的茶水就喷了出来。
蔚姝一吓,凑过来乱手要收拾桌上那几张纸,就让九爷给抢了先,“福晋这是有事要瞒爷?”待一张张细看下来,差点没当场吐血。什么下胎的药方子,库房的出帐记录,以及外面一些不为人知的房契地契,林林总总加在一块竟也有大好几桩。
“都是妾身不好啊,爷您还是休了我吧。”蔚姝拿出帕子才要开始演,又让九爷给打断了,“行了行了,别搁这演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给爷好好说来。”
蔚姝就把帕子收起来,好整以暇道:“爷是个明白人,妾身这也不跟您绕弯子了。”于是还把隐瞒一时的事情给和盘托出,但说到底,“还是妾身失职,没有事先洞悉一切,让爷蒙羞。”
九爷只确认道:“所以说,刘氏给爷……”戴绿帽子这话,却是打死也说不出口,但是却是被气的差点撅过去,一时咳起来也是肺都要炸了。
蔚姝也没想到九爷能气成这样,赶紧上前给他抚胸顺气,“这事妾身原本是打算私下处理了,也省得爷见了生气,没想到还是让爷给……或许这就是天意难违。”
董鄂氏这么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能有这好心,九爷却是不信的。不过这事他也不怨她,真要是让他从别人口中得知,那才真是要丢人现眼了。所以这会儿,“让人把刘氏她们带过来。”他平时可是待她们不薄,想想就要怄死,谁又能想到这种事情还会发生在自己头上。
可真等九爷看到吓的都走不动道的刘氏让人架着进来的时候,心差点就要软了,再一看她那已经要隆起的小腹,顿时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别提多膈应。
刘氏哭的不能自已,“妾不求别的,只求速死。”
蔚姝在旁边冷眼看着,心想这么耻辱的事情,换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她就是要看看九爷到底是要怎么发落刘氏的。
在没看到刘氏的时候,九爷恨不得将她凌迟处死。别说他是个怜香惜玉的就不会对女人下手,那只是还没到那个份上。
可真看到人的时候,心里也是五味杂阵的很,想想以前自己不招福晋待见经常被赶出门的时候,可不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大晚上的抱着他冰冷的双脚在怀里捂,那就是亲自下厨也是常有的事,要不他能这么轻易让人给笼络去。
这会儿见她这样,终是不忍下杀手,只背过身去,“把胎下了,去庵里赎罪吧。”至于其他勾搭账房盗财置产的,要么发卖了,要么也一起赶庵里去。
对于这个结果,蔚姝没什么好置喙的。她们这都是罪有应得,要是依着她,那就是不把刘氏送庵里去那么简单了。别跟她说什么大家都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大道理,要站在董鄂氏的角度,这些可都是她的阶级敌人。何况这其中还不乏有别人安插进来的棋子,这个时候不拔,更待何时。
等把人都打发出去了,九爷躺在炕上连动都不想动一下,还任由蔚姝替他脱了鞋袜,才幽幽说了句,“福晋这是故意的吧。”气不气他九爷已经都无所谓了,但是蔚姝就这么把事情硬是给压了这么久,可想也是别有居心的,尤其是其他勾搭账房的妾室,真要给她们这个胆子也未必敢,还不是蔚姝授意下人去诱惑的。所以说这个女人也是……
“刘氏偷人在先,这事赖不得妾身。”蔚姝也不狡辩,还实事求是道:“至于其他,如果她们没有这个心,任旁的怎样也是诱惑不了的。所以妾身这不过是当了一回试金石,做了恶人罢了。”
九爷就气不打一处来,“要是爷也这么试你呢。”气的直拍炕沿。没这么作践人的,这哪是在挫磨妾室,分明就是在折磨九爷。
“那爷大可放心了,真要说诱惑,这世上能打动我董鄂蔚姝的大概也就是儿子了,至于男人和钱财……”不屑一哼,就代表了所有意思。
九爷气急反笑,“是了,爷这倒是忘了福晋的娘家也是财大气粗的,在嫁进我胤禟家门前那也是有个玉树临风的俏表哥在死心塌地的等着你落选回去。”
蔚姝真没想到九爷会去翻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要说原主的那个表哥是白月光,还真说不上。不仅是原主,就是蔚姝自己,也没把人家当回事,都是小屁孩时候的事情,谁真去当真了。何况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早已是各自嫁娶,连一别两宽都谈不上,哪里还真会为了谁孤独终老。
只不过蔚姝现在也如九爷一般,对彼此加深了了解后,也不会为这些置气,反而是替他拉过了被子盖上,“爷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您这现在也没别的路子可选了,要么把妾身给休回去,要么就祈求妾身早日生下阿哥,到时候您爱怎样怎样,妾身绝不拦着。”
直到这个时候,九爷才听出味来,“合着你做这些,就是为了阻爷出门?”就给一把坐了起来。
蔚姝恍然啊了声,“难得爷能这么快想明白,也不枉费妾身良苦用心了。”把人给摁回下去,“外头又开始飘雪了,您这要是为了明儿不出门故意出去受一回寒,倒也是可行的,只是这受罪的可就是爷自己的身子了。”一边又替九爷把被角掖好,一边絮叨,“您要说妾身惺惺作态也行。只是爷这要是再病上加病,只怕这个冬天都甭想再出门去了。”
九爷有时候也想不明白,福晋这明明看着挺不在乎他的,但有时候做出来的事情又都是在维护他的。可你真要说她在为你好,前提又是那么的惹人怨恨。
所以九爷对蔚姝现在的感觉也是又爱又恨,要说休妻,那是远远还不至于的,可你要说想宠她,就今晚这所做所为,也不需人宠的样子。
蔚姝拧了把热毛巾过来给九爷擦脸,也是感叹的很,“要怪也只能怪咱们都生在了这样的人家,真要是寻常百姓人家,镇日为生计发愁都来不及,哪还有这些糟心事。”
对上这么个不跟你吵闹,反而说起大道理的福晋,九爷也是有气撒不出来。但这并不代表那些事情就没有发生,尤其是刘氏的事情,“那个男人是谁。”九爷倒是不想再问蔚姝,可要是让他去问别人,只会更加的没有颜面吧。
蔚姝这才闲下手,坐到炕上说:“爷要是不想知道,妾身派人去处理了就行。”但其实,早在事发的时候,蔚姝就已经让待卫长把人给控制起来了。
九爷背过身去,置气,“福晋要真体贴爷,这事又怎么会呈现到爷跟前,可想你这心里还是想看爷笑话居多。”
蔚姝就拿手肘去碰了碰九爷的后背,“爷的笑话,难道就不是妾身的笑话吗?咱们夫妻一体,休戚与共,爷的名声不好了,难道别人就不会笑话妾身吗?”
这话听起来,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蔚姝这才把那人道出来,“其实说到底,还是爷自己太过容易轻信他人。人都说十三爷是个侠义心重的,可即便人家再重情义,也没有把萍水相逢之人随便往家里揽的,您说是不是。”
对此,九爷无语可说。
但这事却还没完,蔚姝便又说道:“妾身已经做主把爷私下招揽来的那些人打发了,至于那个人,就发落到黑河去吧。”
九爷这才回过身来。说实话,这个惩罚算是轻的了。就他们这样的人家,下人敢偷主子的人,打死都是轻的。这黑河虽说是苦寒之地,起码命是保全了。
“您别这么看着妾身。”蔚姝又再解释了起来,“您当妾身这是在徇私呢,其实这件事真要掰扯起来,源头还在爷这儿。那刘氏同爷招揽回来的彭植原属一对,只是那刘县令为讨好爷才硬把人家有情人给拆散。这几年爷能相安无事地活着,可不仅是佛主保佑,还得感谢彭植良心未泯。要不真把咱们全家给屠了,再带着刘氏去亡命天涯,那妾身这也只能陪着当个冤死鬼了。”
这话让九爷听了脖子一阵发凉,他还真不知道这其中有这样的官司。不免要问,“既然这样,你还敢留活口,这是不怕他回来作案吗?”九爷自己倒是没什么可怕的,只是这全家上下百十口人呢。
蔚姝说:“这不是在为爷积德嘛。妾身允他十年,只要他能安分十年,日后回来便成全他同刘氏。”想想自己当时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要抖鸡皮疙瘩,真太特么圣母了。
九爷就……拉了拉蔚姝的手,“真是难为你了,福晋。”
可这一晚上心情起起落落的,九爷这病能好转才怪了。
第二天天不亮就让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把自己给咳醒了,加上头重脚轻的,竟是连地都下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