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德败坏（2/2）

他心虚地瞥了眼门板上的丫鬟，难道是昨夜里的事败露了吗？但这丫鬟趴着看不见脸，也不知是不是昨夜那个。

他吸了口气，故作镇定道：“请问诸位是来看病还是治伤的？”

“既不是看病，也不是治伤。”方泓墨冷冷道，“从芝，是不是他？”

门板上的丫鬟抬起头，从凌乱的发间看着张良俊，艰难地哑声道：“就是他！”

张良俊极力分辨，可惜没等他看清楚这丫鬟的脸，她又倒下去了。

方泓墨脸一沉：“绑起来！”

几名家丁得令立即上前将张良俊团团围住。

张良俊吓了一大跳，昨夜他出急诊，刚进方家没多久，就被另一个丫鬟拦住，他倒是听请他出诊的丫鬟喊她从芝，但路上灯火昏暗，没能看真切从芝的面容，之后进了春泽居，就更不会在意一个丫鬟了。方才她这抬头的短短一瞬间，根本无法看清是否是那个叫从芝的丫鬟。

张良俊仍抱侥幸，慌忙道：“等一下！想来诸位多半是有什么误会吧？在下可什么都没做啊！”

“什么都没做？”方泓墨不由冷笑。光凭赵采嫣所言不可能让父母如此相信，若不是他言之凿凿说小产的原因是药物所致，阿晗哪里会受这样的冤屈？

“私受贿赂，胡言诽谤，医德败坏，这样的人哪里配做大夫？给我绑起来报官！”

张良俊听他说得清楚，明白事情肯定败露了，这丫鬟被打之后就招认了一切！若是真的被送去官府，非但以后不能再行医，更可能会因此吃上官司，他这辈子就完了。

众家丁将张良俊按在地上，拿出绳子就绑。张良俊慌忙大叫：“别绑别绑！先听我说！”

方泓墨用眼神示意家丁们先停下。

张良俊察觉到他们停了，急忙恳求道：“只要别报官，一切好商量！毕竟没出人命啊！就是钱的事对不对？你们要钱，我还就是了，你们要我做什么都好商量，磕头赔罪也行，只要别报官！”

方泓墨冷声道：“绑起来！”

张良俊唬了一跳，耳中又听他道：“不报官也可以，不还钱也无妨，只要你清清楚楚说明事情经过就放了你。”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家丁们把张良俊五花大绑，拖了出去。

方泓墨等他们都走了，这才对门板上趴着的丫鬟道：“凌香，今日辛苦你了。”今天一整天她不光是陪着他到处查证据，也出力帮了不少忙，若是无她配合，今日未必能诈得出那无良大夫的真话来。

凌香听见后赶紧从门板上爬起来，行了个礼道：“可不敢当，少爷太客气了，少爷吩咐婢子做点事，婢子自当尽力而为，算不得什么辛苦。”

方泓墨出去后，凌香掏出梳子整理凌乱的头发。

方元留在屋里没走，想想自己也帮少爷扮过丫鬟，且身上涂了血腥污臭之物，又冷又臭，比凌香可辛苦多了，少爷也没说过一句体贴的话，心里有点吃味。

他朝着凌香不屑道：“你装得一点儿也不像，得亏那大夫自己心虚，怕报官毁了他以后做大夫的可能，不然你那个样子一点也不像被狠狠打过，怎么骗得了他？”

凌香看了他一眼：“你装死人倒是装得很像，从头到尾都没动过，我还以为你是睡死了呢。”

方元嘿嘿一笑。

说话间凌香已经收拾好自己头发衣物，拾起地上薄被叠好，抱在手中匆匆出去。

方元扛起门板，这才忽然回过味来，咦，这丫头刚才好像不是在夸自己吧？

两人匆匆出了医馆，乘坐后面另一辆马车，以免张良俊知道方才是骗他的。

方泓墨见他们上了车，便吩咐车夫立即回府，他只恨不能插翅飞回家里，却还是要坐这慢悠悠的马车回去。两乘马车在他的不断催促下，跑得简直要飞起来了。

俗话说世事无常，越是着急越要出事。

车夫正挥鞭策马，忽见前方路旁滚出来一只毬，一名幼童跟着毬跑了出来，正冲到马车前方。车夫急忙拉缰勒马，一面大声呼喝：“让开！让开！”

那幼童听见呼喝，转头来看，顿时吓得呆住了，乌黑的眼珠瞪得滚圆，站在路中央动弹不得。

※※※※※※※※※※※※※※※※※※※※

方元（看着门板上的凌香摇头）：演技浮夸。

凌香（抬头）：浮夸不浮夸无所谓，有效就行。

方元：还是我敬业啊，装垂死之人要装得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最难受是身上剧痒痒都不能挠啊！还有，少爷让人给我身上涂了一堆臭烘烘的东西，很冷的好不好？除了鸡血还有不知道什么东西？特别的臭。

凌香（不怀好意地笑）：要不要我告诉你是什么？

方元（脸色发青）：还是别说了，我晚上回去还要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