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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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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卫惹你生气了”段亦勋把盘子放在她跟前问她。

云婧不语只是摇摇头,段亦勋又问:“那是琬琰惹你生气了”

云婧脸色微变,转过身仍摇摇头。云婧最不愿听他这般亲昵的叫那段琬琰,心头便是一阵郁结。段亦勋行到她面前,“那是我惹你生气了”

“没有。”她言简意骇的回答着,依旧背对着他。

段亦勋徐徐蹲在她跟前,“我看你吃晚饭时闷闷不乐的,也没吃多少东西。你这身子还要不要了。”

“我是大夫,我的身子......”他突如其来的一阵长吻,憋的云婧险些透不过气来。

“我们成亲吧!”他不容许云婧反驳他的话,期待的盯着云婧的双眼,“明日,我们明日就成亲。”

云婧痴愣在原地,她并不知晓翊卫带来的情报说的是弱水朝堂暗地调兵遣将,她也并不知晓一场叛变已经悄无声息的开始了,“这样未免太过仓促了。”

她奇怪于段亦勋为何如此着急的就要与自己成婚。段亦勋明白,叛乱开始自己定是要领军上阵肃清朝野。我还能活着回来吗?以往征战,整个梁国都是段家军的后盾。可这一次,他不知道是凯旋而归还是马革裹尸而还。

他望着云婧,“我们明日就成亲,聘礼媒人过些时日我都会补上......”段亦勋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他不敢告诉云婧,那盛大的婚礼日后也会补上。他只怕承诺她的,最后却做不到。

云婧踌躇犹豫了许久,终是点点头。段亦勋的神情顿时释然了,朗声唤道:“卿卿,墨韵进来。”

二人快步进来,段亦勋吩咐道:“墨韵,你去准备一对龙凤烛和合卺酒。卿卿,你去准备吉服。今夜务必要备好,快去吧!”

云婧待他吩咐完,问道:“此事不用告诉其他人吗”

段亦勋没说话,他聘礼未下,媒人未请。此时举办婚礼本就不合规矩,但他实在担心自己看不见她穿上吉服的模样。

云婧也明白他所做之事不符合规矩,也没在追问。只是说:“那这婚礼,还在段府举行吗”

段亦勋摇摇头,“我必定寻个好去处。”他顿一顿,“你可觉得这样委屈倘若有机会,我定会给你个盛大的婚礼,与你兄嫂父母,与我段家军众将士一齐庆祝。”

倘若有机会......云婧看着眼前的人,他的心里只如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她徐徐靠在他肩膀上,“阿勋,不论有什么事,我都与你一起。”

段亦勋拥住她,微微嗅到她身上阵阵的药香。这药香他平日里不喜欢,此时却觉得很安心。如果梁国叛乱能平,如果我能凯旋而归,如果我们还能重逢。那我定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天狼也几乎同时接到斥候传回的情报,宣政殿里天狼皇帝莫玄毅点起油灯,盯着挂在墙上的地图。凤云逸立在他身侧,目光如炬的注视着地图。

君臣二人盯着那地图许久,莫玄毅开口说:“子欢,这次弱水出兵,你怎么看”

凤云逸道:“弱水出兵与梁国国中内乱想来必是有关系的。要么弱水要趁梁国内乱占领郢都以北的地方。要么就是要助陆羽笙逼宫叛乱。这二者与我天狼都不是好事,郢都以北若被弱水占领,天狼就被三国围困。若想逐鹿中原,更加难矣。如果陆羽笙逼宫,自立为王,那天狼与梁国的盟约就不复存在了。现如今天狼与梁国能并列霸主之位,是因两国唇齿相依互为牵制。所以这二者对我天狼而言都不是善事。”

他说完看莫玄毅,他脸上仍然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对云逸的回答是否满意。凤云逸拱手道:“皇上,是否出兵助梁”

莫玄毅看着那地图笑起来,“急什么这么早早出兵显得比那梁国君臣还要着急。子欢,你这几日去梁国,一来是接你夫人回来,二来,在梁国探探消息。告诉连善,伺机而动。陆羽笙蛰伏这些年,不除段亦勋,怎会轻易起兵。”

凤云逸拱手拜道:“臣遵命。”

他转身出了宣政殿,他的心里与莫玄毅同时想到,天下一统也许很快就要来了。

殿外起了夜风,打在脸上刺的生疼。凤云逸走到宫门外,正遇上翩然而至的兰若欣。他垂头立在一边,兰若欣从步辇上下来。一双眸子却溢满水汽与无尽的柔情,“姐夫......凤将军,姐姐和云婧近来可还好”

兰若欣哽咽住,她在梦里有千言万语要说与他听,见上了却只能问一句可否安好。凤云逸垂着头,拱手道:“若瑶很好,云婧也很好。多谢兰妃娘娘挂心。”

兰若瑶仰起头,将要流出的泪水又憋回去。她叫住要离去的凤云逸,“凤将军,请你替我向姐姐问好,还请你替我告诉云婧,她若是得了空可要常常来看我。”

凤云逸转过身朝她一拜,“微臣知道了。”

兰若欣立于宫墙下目送他离去,他头也不回使得这夜更加寒凉。

“娘娘,皇上还在等您。”侍女的话让她回过神,她的眼圈已经湿润。终是扶着侍女的手走进宣政殿,她须得时刻铭记在心,她早已不是兰若欣而是皇上的宠妃。

第二日一早,段亦勋就早早上朝去了。云婧醒过来时手往床边一探,见他不在一个骨碌坐起身,“卿卿,卿卿。”

她连着喊了几声,卿卿才打着呵欠进来。她赶制了一夜的吉服,到天明时才睡下,“夫人怎么”

卿卿此刻已经改口称她夫人,云婧面若驼色旋即说:“我总觉得阿勋这么着急要成婚有些不对劲,你让墨韵上街听听,盛京城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经她一提,卿卿才隐约觉得不对起来。她原以为段亦勋只是因为翊卫三两句话所以这般,可他看重礼法礼仪,此时更应该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卿卿是一声,连礼都没下便去了。

过一时,云婧穿戴整齐,连饭也未用就被卿卿请上了马车,一路往城外疾驰而去。她的身边放着两件大红的吉服,吉服上绣着鸾凤寓意鸾凤和鸣。马车停在城外一间宅子前,卿卿打起帘子请她下来,“这是段家别院离段家军大营最近,所以将军常留宿在此处。”

段家别院比段府规格小许多,进了宅子只有简单的两间卧室与客厅还有一个诺大的练武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此处的东西比起段府准备的还要全。

“哎呀呀,想必这位姑娘就是段家新妇了吧!”一男一女从练武场一侧行来,看似相敬如宾却显得十分疏离。

卿卿忙下礼,“见过祁王,见过祁王妃。”

云婧也跟着她下礼,“见过祁王,见过祁王妃。”

祁王摇着手上的折扇笑道:“通武侯之妻,果真不同凡响。”

卿卿伏在她耳畔小声道:“这二位是将军请来的证婚人。”

云婧微微颌首,开口问道:“祁王既然是证婚人,想必定是知道阿勋这般慌忙成婚的原因。民女不明,还请祁王点拨一二。”

祁王的脸色顿时沉下来,段亦勋前去找他之时已经说明原因。可他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说:“此事还得通武侯亲自告诉夫人,我夫妻二人先去准备了。”

祁王夫妻二人离去,云婧心中不禁叹道,果然有事。能让段亦勋这般也定不是件小事。她心中不安,好奇交织在一起。她愈发想知道结果,但又对这结果感到害怕。

“夫人,咱们先去用饭吧!”卿卿做了个请的手势,引她往饭堂而去。

眼见着到了晌午,仍不见墨韵的身影。卿卿的心中不免着急起来,一直站在饭堂前张望。

云婧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用着饭。她看见一个黑影从远及近,那是墨韵匆忙赶来。他进了饭堂还来不及坐下歇息,就猛喝了两大杯水,“夫人,我今日上街听说那弱水调兵遣将正欲大兵开到我梁国边境。”

梁与弱水之间总会有一场仗要打,况且两国兵力相较,梁国胜算更大。仅仅因为这事,段亦勋不会如此。不!她不敢再继续往下想,除非是梁国庙堂生变。倘若君臣一心,将在外征战就不会顾此失彼。但若是庙堂生变,内忧外患对行军之人是大忌。

她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如傀儡一般被换上吉服,如傀儡一般被卿卿推到镜子前梳妆打扮。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神情恍惚之间却看见战场之上浴血奋战的段家军。她看到人群之中的他,手拿一把灭魂剑,试图带着段家军突围。

“夫人。”卿卿轻拍她的肩膀,将她从幻境中拉出来,“婚礼开始了。”

卿卿拉开房门,祁王妃举着一把撑开的红伞立在廊下。云婧行至红伞底下,卿卿与其他的婢女抓起一把米撒到车顶上与伞顶上。祁王妃扶着她上了马车,两匹通体漆黑的马拖着轺车前行而去。

身穿大红色吉服的段亦勋在廊下转过身来,他慢行下来,慢行至轺车旁朝车上一身吉服的云婧伸出手。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夫人的身上,只觉得纵然这一辈子看遍绿水青山,也比不过在这一刻多看她一眼。

这场简单的婚礼化简为繁,拜过天地饮过合卺酒这礼就算成了。不似寻常人家闹洞房,这二人在洞房内静坐云婧才问他说:“我是你妻,我能否知道我的夫君为何要如此慌张的与我成婚”

段亦勋起先不语,听她又问:“可是梁国庙堂有变,所以你才会担心”

他脸色一变,说:“不错,梁国上大夫陆羽笙意图叛变逼宫。他手上有兵权,如今又与弱水扯上关系。内忧外患啊!我实在不知这次我还能否活着回来,可我实在想看你穿上吉服嫁给我的样子。”

云婧靠在他胸口,“夫君要当心,陆羽笙手握兵权又联合弱水到如今还不发动叛变的原因就是因为夫君你啊!所以,陆羽笙定会千方百计陷害你,夫君切记谨言慎行。”

段亦勋的心里却在为另一件事发愁,陆羽笙的兵力近乎全在燕都平原。段家军的粮草尽数来自燕都平原,没有粮草,这仗该怎么打。

“将军,军中急报。”墨韵的声音在门前响起,段亦勋看了看怀中的云婧。新婚之夜他实在不忍离去,却又不得不离去。

云婧懒懒的起身,取了架子上那件戎装,“我替夫君更衣,夫君要以国事为重。我在此处等着夫君。”

他换上一身戎装,又把她揽进怀。这才从袖中掏出一张帛书,帛书上用小篆写着婚书二字。这张婚书,是段亦勋逼着盛京府衙的媒氏写的。他把那灭魂剑架在媒氏脖子上,他才不得不写了这个与他。

段亦勋放开云婧,“我有几日不能回来,卿卿和墨韵会留在这里陪你。明日,凤夫人也会来此住下,你且安心就是。”

云婧乖巧的点头,送他到门前。段亦勋在马上频频回头,那件鲜红的吉服化作浓浓夜色中的一点红逐渐与天上的星辰混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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