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2/2）

“云婧！”她正担心的出神，却被人朗声唤着。

她寻声望去，只见兰若欣披着一件宝蓝色貂绒斗篷在院子里站着。她忙笑嘻嘻的迎起身，“若欣姐姐怎么来了？可是来看嫂嫂的？”

兰若欣的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略尴尬的瞧了瞧脚边枯萎的花道：“我和姐姐之间的事你又不是不知，她到如今还不肯见我。就连凤将军见了我也总是视而不见。”

兰若瑶与凤云逸成婚之时云婧还小，只记得那一日整个凤府都挂满了红缎子正如那一日的段府一般。她心里欢喜的很，挣脱了爹娘就要去洞房里看新娘子。

那日凤云逸吃了不少酒，踉踉跄跄被下人扶着进了洞房。可云婧却看见那张婚床上躺着的并不是新娘子兰若瑶，而是即将入宫为妃的兰若欣。

云婧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撑着窗台的手骤然一软整个人跌倒在地上顿时哇的大哭出来。

房中的凤云逸听了哭声只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这才看清眼前人。他顾不得询问兰若欣为何如此，就忙出门去查看云婧的伤势。纵使他极力将自己的情绪藏好，可云婧仍然看的真切。他害怕，尴尬，无奈甚至还有愤怒。

兰若欣现在仍然是满脸的愧疚，云婧盯着她许久才徐徐说：“哥哥不是皇上，从来都没想过三宫六院。他认定了嫂嫂，就永远不会改变。嫂嫂会气你恼你也是我意料之中之事，只要若欣姐姐你真的放下了哥哥，才能解嫂嫂心头顾虑。”

兰若欣叹了口气，坐在围栏上直勾勾盯着眼前那一片白雪，“这些事，岂是想忘就可以忘的了？”

云婧在她身边坐下，轻声说：“姐姐，你现在已经皇上的妃子。你知道如今什么才是要紧的。对哥哥的感情，只能放下了。”

兰若欣却将话头扯开，同她道：“听说梁国出事了，段将军自从离开天狼就被通缉。眼下怕是已经进了梁国大牢。”

云婧问道：“通缉？阿勋因何罪名被通缉？”

兰若欣听她如此亲昵的叫段亦勋，心下不由有些奇怪。城里的流言她并未听过，因此也不知这二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她也不问云婧，只是道：“听说是因为段将军私通凤将军，要在梁国制造判断和天狼里应外合。更何况，边疆连将军的兵马移动更是坐实了此事。”

她话音刚落，云婧就嚷道：“不可能，阿勋来此与天狼结盟是奉梁国皇帝之命。怎么可能与哥哥私下同气连枝要灭了梁国。”

她眼珠一转，忽然想到那一夜段亦勋被刺杀之时。低声喃喃说：“到底是我害了阿勋，若不是因为我他拿了皇上签订的盟约就可以离开。”

云婧在兰若欣身边坐下，兰若欣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这才开口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段将军和凤将军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云婧盯着她的双目，这才徐徐将年初下山之事同兰若欣说。兰若欣听得怔楞，半晌才回过神来，“这段将军也真是，都什么时候了还这般儿女情长。也不知如今该怎么是好。”

兰若欣感叹几句，转过头去看那越积越深的雪。大雪落在屋檐上，落在树枝上，落在院子的地上。远远看过去天地这一片纯白的颜色却让兰若欣觉得有些刺眼。

“我想到了！”云婧豁然站起身，从她的眼睛里兰若欣都能看见喜悦。她扶着兰若欣的肩膀，“姐姐既然出宫来段府必然不是自己一个儿，皇上定是也在段府。姐姐快带我去见皇上，我有办法可以保住阿勋的性命。”

兰若欣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云婧道：“既然陆宇笙之流因为阿勋在我凤府住那几日便认定阿勋通敌卖国，倘若是两国联姻呢？若是梁国皇帝认可两国联姻一事，就可保住阿勋的性命了。”

兰若欣的心不由狂跳起来，“皇上能同意吗？”

“皇上亲自前来凤府必然是为阿勋的事，如今阿勋被冤入狱，皇上想乘机让阿勋前来天狼。但是我也得赌一赌，姐姐快带我去见皇上。”云婧心里也拿不定注意，只得孤注一掷去赌一把！

听她这么一说，兰若欣也终是心软下来。姐妹两个携手一并沿着抄手游廊往前，那风夹杂着雪刮在脸上生疼。不过一时，兰若欣一张小脸已经冻的发红。

书房的门大开着，里面点了炭炉子暖和的紧。姐妹两个一靠近，兰若欣的脸被热气蒸腾的更加红。

兰若欣刚进了门便对莫玄毅温婉一笑，“见过皇上。”

莫玄毅本是慵懒的歪在椅子上，见她进来忙朝她伸出手示意兰若欣到自己身边来。只等着兰若欣站到他身侧，他才注意到跟随兰若欣进来的云婧。

云婧仿佛不怕他一般，一双眼直直的盯着莫玄毅。

“咳咳。”凤云逸轻咳两声，示意云婧行礼。

“见过皇上。”云婧领会凤云逸的意思，忙朝莫玄毅下礼。

莫玄毅脸上怔楞的神色一闪而过，站起身来问道：“这位可就是子欢的妹妹，凤云婧凤姑娘？”

凤云逸陪着笑道：“正是舍妹，舍妹初次面圣不懂规矩，还望皇上莫怪。”

莫玄毅抬手止住凤云逸的话头，盯着云婧的双目微笑着，却让云婧陡然觉得有一股压力。可她却倔强的盯着莫玄毅。他笑道：“你来见朕是为了段亦勋的事情？”

云婧怔楞半晌，点了点头。莫玄毅又道：“朕猜你是希望朕赐婚与你和段亦勋，若是两国联姻之事传出去。梁盛必然顺着坊间流言下旨，那段亦勋通敌卖国之罪便不再。如此就可保他一命。”

云婧又怔楞在原地，莫玄毅三言两语就将她心中所想说个明白。她道：“既然皇上都猜到民女所想，民女也大胆猜猜皇上所想。皇上定是想趁着段亦勋被冤入狱之时，让段亦勋入天狼。可是这样？”

凤云逸闻言脸色顿时冷下来，“云婧，不可胡闹。”

莫玄毅仍然抬手止住凤云逸，面含微笑的望着云婧，“说下去！朕想听听，你是如何让朕去救那段将军的。”

云婧看了看凤云逸，不敢再说话。莫玄毅厉声道：“子欢，若欣，退下。都不许进来打搅。”

凤云逸迟疑半晌，拱手下礼。从云婧身侧过时，只盯着她几眼示意她不许胡闹。这才与兰若欣一并等在门外。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炭火烧的滋滋的声音，莫玄毅在主位坐下抬手请言。云婧才道：“段亦勋通敌卖国之罪一旦坐实，即使梁国皇帝不想要他性命，陆宇笙和那段昭玺也非要他性命不可。即使皇上有法子能救他，梁国叛乱国政更替，便不再是如今的梁国。到那个时候天狼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即使有十个段亦勋，天狼真能解六国合纵之态势吗？”

莫玄毅没说话，手指敲打着桌面饶有兴致的看着云婧。他的脑子却飞速的转起来，半晌笑道：“有几分道理，望舒，传朕旨意。赐抚远将军之妹凤云婧郡主之位。择日与梁国定北将军成婚。此事定要与民还有六国同庆。”

他说罢便站起身欲离开，看了两看云婧，“若是个男子倒真是个大才，可惜了生得女儿身。”

云婧保持着下礼的姿态，直到莫玄毅走出许久才缓缓起身。她隐隐约约觉得今日与莫玄毅一见，似乎日后诸多的事情都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