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2）（2/2）

陆承凌闻言颦了颦眉头，虽然他觉得祁王封地的大军不足为患，但念及自己方才的梦境，一阵心惊肉跳。于是对小厮道：“你收拾收拾，后日大军出征，你我主仆就逃走吧！”

小厮更加不解起来，但他从小跟在陆承奕身边。知道他是个心思如何细腻入微之人，也不问个明白就下去收拾了。

待小厮走后，陆承奕绕到书桌后从木箱子捞出一个木盒子。那木盒子中是整整一盒金子。当初陆羽笙要求燕都上下缩衣节食供军队使用，这一盒金子是陆承奕费尽心思偷偷留下来，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他将盒子里的精致贴身放好，自己能感受到金子的存在方安了心。他拿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一直暗暗祈祷着希望那个梦不要成真。

天色渐晚，段府点起灯笼。段亦轩已经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但是因为段亦勋在疫区还用着段亦轩的身份，所以他一直藏在大堂不能出来。眼看着侍卫们将棺盖盖上，抬着放置于门外那用枯树枝堆起来的架子上。

云婧从墨悝手上拿了火把来，也不多言就将枯树枝点燃。那烟熏的墨悝与祁王泪眼朦胧，远远瞧上去只如大哭一般。云婧看着廊下的祁王妃，她听说烧棺不论如何都要撑着起来瞧这一眼。

她泪眼婆娑的倚着廊柱，眼睛直直盯着被熊熊大火包围的棺木。祁王也瞧见了，颇厌恶的别过脸。祁王妃哭的伤心，将身子背过去。云婧走上前宽慰道：“祁王妃注意身子才是，切莫伤心过度。”

她同祁王妃说完这一句，自往后院而去。后院的廊下花灯摇曳，她却爬上了屋顶望着盛京城外疫区的方向。她多么希望这一切快些结束，不论是段亦勋还是李樾都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而身在疫区的段亦勋此刻也望向了段府的方向，烧棺之后这一切总算要结束了。

“将军，张悟将军到了。”侍卫与张悟从疫区外行来，在他耳旁小声通报一声。

段亦勋收回自己的目光去看张悟，短短几日他就仿佛老了十几岁，他的头发上生出白发，脸上沟壑纵横显得无比苍老。段亦勋拱手说：“老叔里面请坐。”

张悟仗剑走进行辕，与段亦勋分宾主坐下。他还未开口就已经哽咽了，“二公子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段亦勋道：“我怀疑陆羽笙要大军进攻盛京，所以就命张硒前去盛京大营调兵遣将。而疫区里的边州军，我想交与老叔调配。”

段家军连日来的巨变让张悟受挫不小，今日一听段亦勋的谋划心中道，这段二公子看似文弱，没想到带兵打仗竟然也知晓一二。他站起身忙道：“是，二公子。”

段亦勋爽朗一笑道：“老叔到如今还看不出我是谁吗？”

这话问的张悟愣住，他从来不会多想些问题，听闻段亦勋的死讯后更不会花心思去想这些。半晌他才明白过来笑道：“你是将军？”

段亦勋点了点头，张悟喜道：“你真的是将军？你没死。”

段亦勋笑说：“是啊，那时不说，是怕瞒不过陆羽笙的眼睛。如今段府开始烧棺，不必再用亦轩的身份行事瞒着段家军的诸位。让老叔为我操心，是道功的过错。”

张悟热了眼眶，擦了一把，嘴里喃喃道：“操心什么的都不过是小事罢了，只要将军还健在就是最好不过了。”

段亦勋看他老泪纵横，没再劝解什么。只是盯着桌上那一簇青烟袅袅，逐渐消散在空中。

一道袅袅青烟从厅前蹿上天，想必棺材定是已经烧完了。棺材里的东西这会儿都成了灰烬，即使那陆羽笙再想查探什么都查不到了。

云婧将头埋下去，双手抱着膝盖。她听见有人踩着红瓦的声音，心头一紧。她顿时笑自己有些草木皆兵，指不定是祁王或者墨悝。可她耳边的头发却被人挽到耳后，她听见那人说：“此战结束之后，你终于要属于我了。”

云婧猛的抬起头对上陆承凌的一双眸子，他的眸子里带着笑意，嘴角也微微扬起来。她退开一步道：“星夜擅闯通武侯府，你可知道是什么罪名？”

这一声引来了厅前的祁王与墨悝莺歌，三人在庭院中看着陆承凌，只怕他做出什么过激之举。祁王道：“陆承凌，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没说话，斜睨了祁王一眼，踏着月色翩然而去。云婧松口气，如若动起手来，自己加上祁王墨悝也不见得是陆承凌的对手。

看着陆承凌离开的方向，云婧又想起他刚才的那一句：此战过后，你终于要属于我了。

此战过后，一切都要尘埃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