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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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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夫人武功盖世,世上无人能敌。凤将军也不会让夫人身陷危险之中,若是云婧可以离开,想必哥哥也早让翊卫大哥送她回来。”段亦轩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除了城楼上写着梁字的大纛,就仅剩那一轮明月还孤寂的挂在天上。

他叹了口气,“凤夫人,里面请吧!”

一行人鱼贯而入,从段府大门进去就见正中的厅堂。堂上高悬着百战不殆四个大字,那字写的铿锵有力引得兰若瑶驻足观看。段亦轩解释道:“这是哥哥第一次领军大胜之时,皇上迎接凯旋而归的大军一时高兴写下。皇上希望哥哥可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兰若瑶哑然失笑,想起天狼凤府之中,狼王钦赐的那一支金箭上也刻着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这八个大字。这似乎就是为将者的使命,死不旋踵。

她跟着段亦轩继续前行,绕过院子便见西侧的客房。客房其中一间仍然亮着灯,段亦轩停在门前对墨悝吩咐道:“你带凤夫人前去客房安顿好。”

墨悝下礼道:“是。”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众人先行去。

窗上映出里面的人的影子,侍女静静的站在床边望着床上的人。段亦轩推门进去,对侍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接着拉过一个凳子坐下,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

她服了药将睡下,睡得浅。一听声响又微睁开眼顿时眉开眼笑道:“勋哥哥,你回来了。”

她抓紧了身上盖着的薄衾,紧张兮兮的看着段亦轩却听他道:“婉琰,你身子还弱。早点歇息。”

段婉琰眼神顿时黯淡下,“婉琰知道了。”

段亦轩替她掖好被角,缓缓走到门外。不自觉的湿了眼眶,婉琰,为什么你的心里只有哥哥?明明我与哥哥生的一样,为什么你只念着想着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他从九岁住进郢都叔父家中之时,这个问题就一直困扰折磨着他。仿佛把他折磨疯了才甘心。

天边的一轮明月依旧明亮,与几年之前并无两样。月是一样月,人亦是一样人。这一切都未曾变过。

天色刚蒙蒙亮杜若阁的院子里就升起袅袅的青烟,伴随着青烟的是一阵恶臭味。除了慕容清郁强忍着站在药罐旁边,往来过路的小厮丫头都捂着鼻子绕道而行。药罐子里的药对于常人而言是要命的剧毒,但对于慕容清郁,却是保命的良方。

那浓黑的药汁倒进碗里,恶臭味顿时散开,熏得慕容清郁都要吐出来。云婧把药碗递到慕容清郁面前,“这一碗药就是天下间最毒的草药熬制而成,此方是一位前辈所写。但从没人试过,所以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症状。如果你害怕,现在就可以放弃。”

慕容清郁几乎是抢过云婧手中的药碗,不顾药烫嘴就灌下一口。呛得直咳嗽,不住的吸气。云婧噗嗤笑出声,“你这么着急作甚,等凉一下再喝吧!”

她闻言缓缓将药碗搁在桌子上,垂头偷看了云婧半晌忽然说:“对不起。”

云婧一怔楞,笑道:“你是因为前几日去后山捕蛇一事向我道歉?还是?”

慕容清郁深吸一口气,道:“倘若我未曾向段亦轩下毒,你仍旧可以在天狼山上过你无忧无虑的日子。所以,对不起。”

云婧垂头又是一笑,“倘若你未曾向亦轩下毒,我也不会遇见阿勋。山上的日子固然无忧无虑,但总是千篇一律这些年也烦了。”

她顿了顿问道:“段婉琰身上的毒可与你有关?”

慕容清郁颌首说:“段婉琰也是药奴,不过她是父亲失败的作品。八年之前,段婉琰之父,郢都郡守段昭玺曾来悬济阁见过我父。他想把自己的女儿送入宫廷为后,以此换取郢都段家一脉长久的殊荣。我父许诺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段婉媛,但要求是段婉琰必须成为药奴。这一次我换了段婉琰常用的安神茶,才引得她旧疾复发。不过这个段婉琰的命还真是好,居然遇到了你。”

云婧被她的话震惊的久久说不出话,良久才问道:“阿勋知道吗?”

慕容清郁双手抱在胸前道:“明睿如段亦勋,怎会不知。不过段婉媛已死,整个段家只有段婉琰的年龄与之最为接近。段亦勋为了整个段家才不去计较此事。”

云婧不语,望着不远处的那间屋子。又听慕容清郁道:“段婉琰对段亦勋一直心有爱慕,自从段婉媛死后,段亦勋虽然待段婉琰比旁人亲厚但总客气疏离的紧。怕是他心里还过不去罢!”

云婧仍旧不语,几乎冲向那房间,却在门前驻足不肯再往前一步。正巧段亦勋拉开门,“云婧!”

四目相对上,云婧却垂下头。段亦勋笑道:“你在门前站着作甚?这一早上风大的紧,你也不怕染上风寒?”

她觉得自己的双手被人握住,“怎么这样凉。”段亦勋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把她裹住,“我去山下看看。”

“阿勋。”

段亦勋驻足回首,不解的望着云婧。

“我与你同去。”

他还来不及反应,手臂已经被她挽住。阿勋,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她如是想着,挽着他的手便更加紧。

段亦勋没推辞,同她一并下山。

山下的平州城依旧热闹非凡,因七国来使聚与此地,各国商贩带着自家的货品来到平州贩卖。路上吆喝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一直到城门之下。他们都还不知寒武卒即将来到,大祸就要降临此地。

风拂过湖面,吹皱碧湖的水。段亦勋禁不住风,急促的咳嗽起来。云婧急道:“你受伤未愈,为何偏要下山?”

段亦勋稍稍平复喘息,说:“有人查出一些关于三年前那个女子的事情,他正在云霓楼。我今日必须要见到他。”

烟花巷陌,人声嬉闹,所到之处皆是脂粉香气。巷子从头到尾,莺莺燕燕。脂粉的香气盖过原本淡淡的花香,熏得人有些头昏脑涨。她颦着眉头,警惕的望着那些站在青楼外的女子。她们一个个如狼似虎,见到段亦勋几乎都要扑上来。

这些青楼之中却有一栋小楼格外的安静,门前挂着两盏灯笼,大门紧闭仿佛不迎客一般。段亦勋指着那栋小楼道:“这就是云霓楼。碧湖山庄修建此楼供各国使臣玩乐。延留奉之与那已死的萧望北都是这里的常客。”

他正打算推门进去,却被云婧拦住,“既然是供各国使臣玩乐,何故大门紧闭。又为何有人会给你那一封信,我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段亦勋说:“今日即使是龙潭虎穴我也必须闯一闯,孙络来此明里是为了找秦煜讨个说法,暗地里却为了六国。寒国韬光养晦多年,孙络更是天生的将帅之才。寒王此次派兵前来,若是不能及时将凶手交给他,孙络就会攻城掠池。死得就是平州这些无辜的百姓。”

云婧张了张嘴,却无从反驳,在他之前推开云霓楼的大门。整个云霓楼里空荡荡,四下不见一个人影,正是这种不寻常的空让她觉得心神不安。

段亦勋跟在她身后走进来,小声嘟囔一句,“好生奇怪,平日虽不是人声鼎沸但到底不会似今日这般冷清。”

他将云婧拉到门边站定,“你站在这里别动。”

语毕,自走到楼正中,望着四面的三层高楼。他突然盯住一个角落,角落里闪着箭弩的寒光。段亦勋心中已知,自己的四面几乎布满了伏兵。他朗声道:“不知是哪位高人,还请出来见一面。”

四周并无人声,正对着的那一面只听见金属划破长空的声音,一支箭弩朝段亦勋的眉心射过来。

“阿勋。”云婧几乎都要失声,长鞭滑过段亦勋的眼前正打到箭身。箭弩霎时间刺穿他身边的木柱子,“好厉害的箭弩。”

云婧不敢再往下想,倘若自己的鞭子并未打到这一只箭会如何。她心有余悸,但此时顾不得害怕,拉着段亦勋退到门边。

正是此时,二楼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想起,许多拿着箭弩的将士沿着围廊排列。

“段亦勋,你居然还没死。”二人寻声望去,楼上站着一个身着劲装的男子。他脸上是一道长疤,仿佛一条长虫显得无比狰狞。

段亦勋反唇相讥道:“托你的洪福,活的好着呢。”

男子冷哼一声,抬手示意他周身的将士放箭,“段亦勋,我亲自要你的命。”

数十支箭弩从天而降,段亦勋拔出背后的灭魂剑挡住纷纷朝自己而来的箭弩。再看身边的云婧,也已经将箭弩挡住。

“谁在此处打搅本王的清净。”就在男子要下达第二个命令前被一声打断。延留奉之伸着懒腰从雅间里出来,他狭长的眸子骤然一凛看着那男子道:“吴由,没有本王的命令你怎敢私自带兵进城?”

男子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脸上的刀疤显得更加狰狞,他单膝跪到地上,“王爷,军中传来密报,寒国骠骑将军孙络领兵前来平州。微臣领兵前来救驾。”

延留奉之狭长的眸子紧紧看吴由,他心中已经知晓吴由进城的原因,却说:“吴由,本王进城之前就下达军令。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私自带兵进城。你胆敢违抗军令,本该军法处置。但本王念在你一片赤胆忠心,命你即刻带兵出城,不得耽搁。”

吴由抬起头,盯住延留奉之,“多谢王爷。”

他又恨恨看一眼楼下的段亦勋,咬牙道:“众将士听令,随我出城。”

围在二楼的将士鱼贯而出,吴由走在最后,从段亦勋身边路过时斜睨着他,眼神里的怒火似乎要将他吞灭。

直到吴由与大宛军离开,延留奉之才伸着懒腰又走进房间。他关上门前又朝楼下望了几眼,只见云婧扶着段亦勋离开,仅留下一个背影。她的身影越来越小,小到几乎就要看不见了。

房中的琴声戛然止住,美姬已经靠在他的背上,“王爷,您在看什么?”

延留奉之关上房门,笑道:“弹琴吧,本王想听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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