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韶光(2/2)
他默了一默,答:“孤前次旅居海陆之际,原曾见汝助人驯狼,景虽滑稽意却难得,这次又于殿前巧遇,就点了汝。”我尴尬一哂,竟是为此事么。他不提我还想不起,这真真是件糗事,哪里是我助人驯狼,分明却是人助我。我那时闲极无聊,见天仙地仙多有奇禽灵兽相伴,也想过把仙瘾养只狼试试,不想这凡兽冥顽凶狡,并无造化,几回冲突后便被我一气之下炖着吃了。
没想到他也有疑,“汝已化形两千岁,何以无名?”我不想和他说朱朱之事,便道:“仆生于海中,幼时遇到螭龙戏水,他们说我身上气息仿佛,应是骊珠成灵。还七嘴八舌的问我为何会在海里,可见过那条骊龙。稍大些后,我习得了腾云之法,在天上游历之时,却听路过的老神仙对小童子闲语,好大一颗蜃珠,怕不是东海那个蜃母结的。我莫能辨真,又不想徒惹笑话,便思待以后弄清楚了再取名字。”早些年我也确是因为闹不清自己来历所以未曾取名,及至遇见朱朱,想着反正都是珠,叫珠珠定是没错的。未料到时过境迁,此名却是思之就觉得浑身难受。
灵机一动,殷勤笑道:“我之本体君上定是识的,若肯赐教,我也好认真取个名字,弃了丁四这个敷衍称呼。”不知怎的,他的心情在我一席话间似乎莫名的又低落下来,却强颜牵出一抹笑意曰善。
我小心翼翼的取出那颗流光溢彩的大珠,觉得这般华彩怎么也不该是个凡品。“请君上一观!”得意上翘的嘴角藏都藏不住。他深深凝望了珠子许久,在我惊诧的眼神下还伸手轻触了一下,又疾收了回去。
见他良久不语,我问道,“如何,是骊珠还是蜃珠?”他嗤笑了一声摇头,“皆不是,汝怎会是蛟蜃之珠。”我脸一烧,他是在讽刺我不自量力混充宝珠么,我有些羞恼,但他是魔君,我没奈何下磨磨牙继续问:“那是什么?”他犹豫了一下才答:“机缘未到,俟汝成年,孤必据实以告。”
这成年却是仙魔两界之风俗,凡界内之众三千六百岁上下要去圣坛行望衍之礼。祭告祝祷于造化之力和四方之野,受巫贤祝福而定神形,又称成年,我海陆界倒没这些讲究。我不由得悲愤莫名:“难道成年之前,我便一直要叫丁四?”他放声一笑:“孤替汝取一个可好?”我心中犹疑,但还是屈从于好奇,请他赐教。他想了半晌道:“朝浦二字如何?”我果非海中生灵之珠!脸上一红,旋即一青,这名字通俗的几近平庸,可辞拒否?但观他殷殷面色,我只得面皮抽筋般一笑生受了。暗恨自己作甚好奇心重,又庆幸他未用涓溪井湾等字,也免了取个名字还成了此生禁忌。
当晚,内丹果成。兴奋之下,我一个鱼跃翻出窗外,却与正立在对面殿脊上赏月的魔君打了个照面。我兴高采烈地向他道扰,他笑问:“成了?”“成了!全赖君上指点。明朝我想去鉴真阁寻《净水法诀》瞻阅,以备定疑难求教于君上,只是不知是否逾矩?”他笑答:“你如此向学,孤自无不允之理,阁内之书你爱看便看罢。”
次日,魔君法旨传彻烛照宫后,我又名扬四海了一回。魔君赐名加宫中藏经阁随意行走之恩,让我在所有妖灵眼中成为了第二个南瓀。
作者有话要说:得知周五不用出差的笔者,开心的提前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