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2)
霍倩走上前来解释,“我跟爹一到小香院,就见着阿鸾在剥核桃,剥得指头都烂了,满满一篮子。”说着从霍蓉手里拉过阿鸾的手,轻轻拍了一下,无奈又心疼,“这些琐碎的事儿让下人去做不就成了,何苦要劳累自己?”
阿鸾笑着摇了摇头,语气认真说道,“这不一样的,亲自拨的核桃才有情意,才能让娘在天上知道我对她的孝心,让她欣慰。”
霍蓉起初听得一团雾水,娘好好儿的在这,她乱咒什么,却见看爹怀念的神情,才知道她们说的是爹那早死的原配。这弄明白了,霍蓉也知道了二姐私自离开霍府,却不被爹责骂,原来是用了这个好理由,好啊,难怪把那土包子留在小香院,早留了这一手。
霍蓉竟发现娘的手微颤抖,顺着她视线看去,却见爹低头在看阿鸾,目光微微迷离,又似乎不在看她。
显然在怀念早早死去了的发妻。
霍蓉不自觉捏紧手心。
晚上,阿鸾看着面前跪着的迎春,百无聊赖转动茶盏,“说说自己干了什么事。”
迎春心虚低头,“奴婢,奴婢……”哪能吐露是自己给三娘通风报信,说她到平康里找薛小侯爷去了。
想到这,迎春就纳闷,二娘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竟一点儿都不知,还拦着老爷不让进,最后一开门人就坐在里头,正在剥核桃,说是生母忌日快到了。
拿核桃祭奠,谁会这么做?
也就老爷相信二娘的鬼话。
心里头腹诽,面上却是委委屈屈,迎春叫道:“二娘,奴婢冤枉啊……”
一声冷哼打断她的话。
“冤枉?”阿鸾斜眼睇她,狭长的眸子里说不尽的意味,迎春心里一咯噔,她跟三娘私下的来往,不,不会被发现了吧?
她悄悄瞥阿鸾,却见她脸上挂着冷笑,“整日哭丧一张脸,我瞧着厌恶,你叫迎春,可我瞧着你迎的是恶鬼,心肝脾肺被蝎子咬得乌黑乌黑,这怎么能行?这样吧,我给你换个名儿,叫迎笑如何?”
蕊豆冷笑:“心肝粗鄙,她配不起这般文雅的名字。”
采珠附和:“镇日对外人笑口常开,该叫卖笑才对!”
阿鸾点头道:“就叫卖笑,让你一辈子卖笑他人,赚个盆满钵满。”
“二娘,奴婢冤枉啊!”迎春嚎啕大哭,阿鸾眉毛一挑,一脚踹得她翻倒在地,“再多说一句,采珠,用最细的针缝了她两只眼皮和一张嘴巴。”
迎春伏在地上嗓子冒腥,瑟瑟发抖,像是软掉了的大虾被采珠拖了出去,直到门口时她悄悄抬眼,见阿鸾满脸怒气,喜怒波动都露在脸上,心里才松了口气。
侍女都出去后,蕊豆把门关上,回来时叹了一声,“霍蓉对徐二郎的痴念未免太深。”
这倒提醒阿鸾,霍蓉接连几次给自己下套,无非想嫁给徐家,可放眼长安,跟徐家同样矜贵的家族有薛王韦三家,往上还有皇室子弟,难道挑不出一个中意,非要跟亲姐姐抢男人?
难道不嫁徐故就会死?
阿鸾忽然问道:“可还记得当年遇到的算命先生?”
蕊豆一下子想起来了,当年三公子病重,她随主子去聚窟洲取返生香,却遇到个算命说这趟不宜出行,不听他的话轻则二人性命断为两截,孤苦无尽,重则有性命之忧。
当时蕊豆还暗自发笑,命就一条,生生断成两节还能活着?
后来算命的消失了,主仆二人选择出海,却在海上遇那妖物,被吞入妖口身陷桃花阵七十年,也因为一直寻不到出口,陷入漫长的虚无中,相依为命万分煎熬,直到霍二娘意外坠崖,误打误撞寻到藏了七十年的出路。
霍二娘受伤那些日子,断断续续说起一些山谷外的事。
如今是李家江山,天下太平,她是官宦之女,一直敬爱父亲继母,厚待幼妹,最终却被最亲近的人所害,临死前她痛不欲生,恨意炽然。
安葬好霍二娘,主仆二人走出山谷,却是物转星移,往事如烟,她们的一生生生断成了两节,算命的每一句话都灵验了。
想起这些往事,蕊豆心口惴惴,仿佛置身妖风怪术,冥冥之中有只大掌在拨弄一般。
蕊豆问道:“冥冥中,可是与霍家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