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捉虫）（2/2）

仿佛找到了反驳的勇气，他故意将声音伪装得恶狠狠的，掐着嗓子在她耳边“叫嚣”着：“等我长大了，欺负你呀！”

看似嚣张，其实奶声奶气，像奶狗伸出了软乎乎的、还没长出利爪的小肉垫，逗得沈如晦捧腹大笑。

大约终于从她的笑声里品出了嘲笑的意味，可爱鬼楚楚气呼呼地把头埋进了她怀里。

等会见到了老大，一定要和老大告状！让你欺负我！哼！

沈如晦抱着他往值夜房走，这儿其实离值夜房有些远，她本以为自己抱着个小孩儿手会酸痛，却没想到楚楚看着胖，其实轻飘飘的，抱着一点也不吃力。

远远地，她就看见有个人影站在值夜房门口冲他们招手，等走近了才发现是阿生。

阿生今天穿了一身和她同色的湖绿的裙子，脸上笑眯眯的，看见楚楚在她怀里皱了皱眉将他接了过去：“你怎么走到哪里都要人抱着呀，自己不会走路了吗。”

话是这么说，她的手还是稳稳抱着他，生怕他跌下去，又抬头朝着沈如晦笑：“元儿姐姐你来啦。”

沈如晦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得温柔：“我来啦。”

阿生笑得极其开心，楚楚却不开心了，拉着她的手要往自己头上放，哼哼唧唧：“姐姐你也摸摸楚楚的头，楚楚也要姐姐摸头。”

两个人噗嗤笑出声，沈如晦捏了捏他头上竖起来的小揪揪敷衍他：“好了好了，摸过了。”

楚楚翻身撞进阿生怀里把屁股背对着她，重重地哼了一声。

“元儿姐姐我带你去见老大。”

阿生拍了拍楚楚的背，抱着他走在前面。

她转身的时候，沈如晦注意到她刚刚站着的地方有一大滩水迹迅速干透消失，只留下一根形状奇特的草。

她捡起来看了一眼，叶子边上细小如锯齿，叶片上有细小的绒毛，根茎处像被用力拉扯过以至于断裂了，渗出红色的汁水。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草，有些好奇，却心知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于是把它揣进了怀里。

她此时才觉得有一些奇怪。

因为还没到休息的时候，此时的御膳房该是喧闹的，三个大厨应该在收拾灶台，采买处的肃安和小顺儿应该在清点剩余的食材，小宫女们该坐在水井边洗碗筷。

可是此刻的御膳房是安静的，和平常深夜里的安静还不一样，这安静透露着一股压抑，好像密闭的空气被抽干了所有的空气，让她有种下一秒她就会昏厥过去的错觉。

像是来到了另一个空间一样。

她跟着阿生的脚步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走下去。

与此同时，她忍不住有些懊恼：她的面前可是两个已经死去的鬼魂，她怎么会、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去相信他们真的不会害她呢？

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犹豫，阿生忽然转过了头：“元儿姐姐快来呀。”

她脸上带笑，看着纯良又无辜。

被她抱在怀里的楚楚也笑嘻嘻地从阿生肩膀上探出头来招呼她：“对呀对呀，元儿姐姐快来呀。”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在作怪，她眼中单纯可爱的阿生这时候恍若一只专在破庙雨夜里惑人的女鬼，明明长相清秀，却一抬手一微笑皆是风情，想要勾着她这个“书生”进庙躲雨，然后骑在她身上吸干她的精气。

她被自己这个脑补恶寒了一下，瑟瑟地打了个抖，脚步彻底停了下来。

这时候的阿生已经伸出一只手要去推御膳房的门，回头见她停在院子中央不动弹便弯腰把楚楚放下来，笑着下台阶去拉她的手，嘴上嗔怪：“元儿姐姐怎么傻站着不动呀？来来来，阿生牵着你。”

阿生的手冰凉，比她原先碰到的楚楚的手还要冷一些，像是在湖水里浸了很久很久，手指僵硬，惨白的脸色在月光下带着冰冰凉凉的笑。

沈如晦心尖一抖，莫名觉得她下一秒就会长出獠牙咬上她的脖子。

不对，咬脖子的不是丧尸吗？

她呆了一下，被阿生半强制半逼迫地拉着往前走，同手同脚，颇为滑稽。

留在台阶上的楚楚踮着脚吃力地推开了御膳房的大门。

一阵阵阴风从那洞开的门刮出来。

楚楚转过来咧着嘴笑：“阿生姐姐，门开啦！”

语气像在说“水开了，可以把元儿姐姐丢下去煮了”一样。

沈如晦彻底僵在了门口。

空气中忽然飘来一句话，尾声像含着细细的钩子，妩媚又多情。

“哟，这是哪来的胆小鬼啊？闯到老娘地盘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