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决定（2/2）

王颖杰怀疑自己刚刚有十分钟的时间都处于幻听的状态。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份协议。一份不知道怎么描述——或许可以被叫做“卖.身契”的协议。当卢平依旧面无表情地将一项项条款念出来时，他感到心底某个角落有什么东西在崩塌。崩塌碎裂的声音敲击着他的耳膜，他预感到，这个普通的周六，将成为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他愕然地望着段明宇和卢平。他们以为他没有听懂，又总结重复了一遍。实际上王颖杰早就听懂了， 他甚至想了几个签下这份协议后的结果。也猜测了这其中是否有阴谋。办公室里很静，年轻人在金钱面前挣扎徘徊。他低下头抿唇，说：“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段明宇点点头：“你问。”

王颖杰道：“第一，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父亲最近要做手术的。第二，国内顶尖的医学研究所是指哪里。第三，我帮你们完成的任务是否在法律允许的范畴之内。第四，无法和家人联系可以，研究成果不署我的名也可以，但是我能否要我的家人知道我在做什么。最后……”

“如果我进入了研究计划，是否会影响其他人在这场考试中的公平性？”

卢平眼睫轻颤，垂眸掩饰住自己眸中的赞赏。段明宇勾起了嘴角，看向王颖杰的眼神更认真了些。

他说：“第一，对于优秀的学生，其家中的情况也是值得老师去了解的。第二，陈氏制药研究所，不知道你听过没有。第三，我可以保证警察绝对不会找我们的麻烦。第四……只要你和你的家人签署保密协议，这些无所谓。第五条……我们早就说了，我们不会对外宣布你的身份，因为你会在最后一轮被淘汰。”

王颖杰愈发嗅到了圈套的味道，但是摆在眼前的是四十万的诱惑，不仅是钱，还有父亲的命。段明宇，不，应该说是陈氏制药，他们花四十万来买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孩的前程，真的不怕亏本吗？

于是他问：“为什么是我。”

卢平露出了在王颖杰踏入办公室以来的第一个微笑。

他将一份资料从夹子里抽出来放在王颖杰面前，指关节轻轻在纸面上点了点，道：“这个，是你写的吧？”

王颖杰低头阅读那份资料，了然。那是今年三月他向导师申请的一个项目，但是由于资金问题被否定了。他的构想是在生物毒素开发与利用上，再进行近几年很火的基因研究，通过改造基因的方式，找到更加合理和利用价值最大化的研究。没记错的话他的这个申请好像往上递了好几次。可他不知道的是，资金问题其实只是一个借口，真正驳回立项的是这个研究的危险程度。

卢平看中的是王颖杰在论文里的理论分析能力，还有他的实验构想。他不仅完整构思了动物实验，甚至还超前地想到了临床应用。王颖杰同样不知道，正是论文里那些疯狂而危险的想法击中了卢平。卢平在向陈氏制药的董事之一陈信介绍这个孩子的时候用了这么一句话。

“真是不要命的想法，可是我喜欢。”

实际上，这个重大的决定并没有让他犹豫多久。他捡起桌面上的碳素笔。

“我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