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2）
“宋叔叔身体不是一直都很好吗，怎么会突然……”
严丰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是自杀。”
“啊？”严一博的眼睛睁得比刚才还要大。过了一会儿，他才放下用力按紧墙面的手，问道：“那，爸爸，我是不是也得过去……”宋衍平的突然去世对宋佳佳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宋佳佳一直把他当弟弟，出了这样的事他肯定要过去安慰陪伴一下。可是，看他爸的神色，这里面的事情并不简单，他马上又想起赵小舟之前说过的话，宋衍平在这个节骨眼自杀恐怕不是单纯的个人行为，以其职务地位，这事很可能有隐情。
“佳佳那边现在有人陪着。”严丰道：“你宋叔叔的情况比较特殊，先不用过去。”
“哦……嗯。”严一博茫然点头，张张嘴又闭上。
“这段时间爸爸可能会比较忙，有什么需要你就跟阿姨说，也可以随时给王辉打电话。”
“嗯。”
看着儿子塌着肩膀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严丰催促道：“太晚了，去睡吧。”
严一博依言往自己的房间走，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过身，看见严丰还站在原地望着他。
“爸爸……”坚定往回走了几步，迎着严丰略带疑惑的目光，严一博把手放在后脖颈上，“我，我今晚在您、你的房间睡，行吗？”
见严丰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身走进了自己房间，严一博愣了愣，神色一黯，渐渐把手放了下来，“晚安。”
“进来吧。”严丰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
进去后，严一博一屁股坐进床里，微微弹起的身子往后一仰，大字躺下。
瞥见严丰走过来，严一博翻了个身，给他爸腾出地方，顺势打开被子盖在身上。
躺好后，他才发现自己抢了他爸的被子盖。如果晚上要盖一条被子睡，严一博瞬间有些不好意思，撑着床坐起来，“爸，那个，我回屋里去拿我的被子。”
“一会儿我去拿，你睡吧。”
严丰随手调开床边的灯光，手里拿了本书。
“爸，怎么还看东西，都几点了。”严一博不满道：“明天你又一早去公司，别看了吧。”说着，他往前一蹿身子，趴在严丰身上抢过书，紧接着偷偷瞥了一眼，见他爸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神色这才把书扔去一边，顺势将灯光调到睡眠模式。
光线暗下来的同时，严一博侧脸撞在严丰胸膛上，能清晰的感觉到严丰睡衣下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
“爸爸，咱们穿的同款睡衣。”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严丰抬手轻轻搂住儿子，把他从自己身上移开放到旁边，给他盖好被子。
严一博歪头看着严丰，“爸爸，你不困吗？”
严丰深深的看着儿子歪头的模样，看着看着，眼底多了一丝温柔笑意，打开被子终于跟着躺了下去。
天花板在微弱的光线下淡化了白天的样子，严一博睁着眼睛，与严丰并排躺着，他想说几句关于宋衍平的事情，只要想到身边熟悉的人竟然自杀了，他的心情就久久难以平复，尤其这个人还是爸爸的好朋友，恐怕他爸爸的心情此刻要糟糕复杂得多。他爸一贯沉稳镇定就算心里有什么不舒服也不会轻易表现出来，一想到他爸爸会难过还要自己消化所有情绪，他心里突然很不好受。
他动了动胳膊，手臂贴在了严丰胳膊上。发觉他爸没有躲开，干脆把腿也靠了过去。
身体的温度互相交织在一起，空气仿佛都跟着温热起来。
他想侧过头去看看他爸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可感知着对方的温度，他忽然又不敢去看他爸的脸了。用脚摸到他爸的脚背，轻踩在他爸脚踝上，他闭上眼睛，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严一博睡觉很不老实，严丰却自始至终稳稳地躺着。不断翻身之下，严一博终于把两米的床睡成了一米二，身体紧靠着严丰，迷迷糊糊昏睡之际，他想起自己从来不曾和爸爸在一张床上睡过觉，也许很小的时候有过吧，他已经没有什么记忆。虽然身体贴的近，手却不敢随便放，很快，压着的小臂逐渐难受。
“爸爸……我的手……”严一博闭着眼轻声呢喃。
严丰撤开手臂，支起身子，轻轻扳动儿子身体，调整他的姿势，让他更加舒服。
柔和的微弱光线轻洒在严一博脸上，光影交织下将他的五官眉目勾勒得更加分明，长长的睫毛随呼吸律动时而微微轻颤。静静看儿子的脸，严丰竟一时舍不得移开目光。
“谢谢爸爸。”严一博的嘴唇微微张开说着，严丰又把目光悄然移到他的唇瓣上。这时，严一博的手搭了过来，腿也绕在了严丰腿上，下意识的亲昵动作，似乎把身边的人当成了抱枕。
“爸爸……有点热。”
严一博闭着眼睛，听这个声音应该是马上就要睡着了。严丰把儿子跨在自己腰间的手拿开，不仅是自己，儿子的手也很热，手心的热度毫无阻隔的沁入皮肤，严丰顺着儿子的手掌往上摸了几下，胳膊、肩膀都微微发热，也许是靠得太近了。
严丰躺好，没有再动儿子，此时他的手心已经渗出一层薄汗。
“爸爸……”轻喃声近在耳畔，带动脸侧的气流一起一伏悠悠传来，严丰闭上眼睛，后背也渐渐湿热，严一博轻轻地呓语低唤声变成一股向下的旋涡把他往柔软的床面和某个不可控的欲望中不断拉扯、蛊惑，越陷越深之际，严丰起身，下了床。
房间的门打开又关上。
严丰走进书房，在办公桌后默默坐着，忍耐着升高的体温和某种难言的心绪，清明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变成洁白的光柱，将他鬓角的汗水映得发亮。随后，他才让灯光亮起，伸手扯过一份文件，摊在眼前。几分钟后，他抬手抵住眉心，扔下没看几行的文件起身去了洗手间。
房间的温度始终恒定，并没因为房门紧闭而升高。严一博逐渐不再躁动，微升的体温回到正常，随之姿势也安稳许多，迷糊中他翻了个身，压在刚才严丰躺过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