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2/2）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那是你弟弟，你那样子亲他，还说知道你在做什么。”成晓川不能接受的，先是顾佑的身份，再是顾佑的性别。

“我们是重组家庭，没有血缘关系。我只是喜欢他，跟你喜欢周舟一样。”

“你……左然，你真的疯了，你去给任何一个人说你喜欢上了你的弟弟，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你还说跟我喜欢周舟一样，异性相吸是天经地义，你跟你弟？呵，就算不是亲的，你们还是乱伦，是同性恋。”

“你不懂。算了，随你怎么说怎么想。”

“我不懂？至少我的三观是正常的，你怎么就会喜欢上自己的弟弟？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的爸妈知道了又是什么反应？！”

“好，我不正常，我是精神病，我是变态。我也没有想让你、想让别人知道，我只要……”

“你们能瞒多久？而且你不是一厢情愿，你弟弟跟着你一起发疯。就算是为了你们的父母，你们也应该立刻回到正路上来。”

他们根本无法沟通，左然觉得自己没有错，成晓川觉得他不可理喻，结果就是不欢而散。

“嗯，知道了。”左然在顾佑面前说的很轻松，但这件事，这个朋友其实是有些分量的。

顾佑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却还是绕不过这个问题。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出现了。

“他接受不了，所以不跟你说话了是吗？”

“不说就不说，无所谓。”

“他是你最好的朋友，怎么会无所谓呢？”顾佑的心情瞬间沉到了谷底，他还是给左然添了大麻烦。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根本不理解我，关系好又能怎样呢？”

“没有人会理解我们的。”

左然跟顾佑的相处，从来没有说到过如此现实，如此尖锐的话题。他们一直随心所欲，或者说是顾佑一直陪着左然随心所欲。顾佑是有察觉，有考虑的，可他还是想些得过且过，走一步看一步。不知者无罪，他是有罪的那一个。

“你也觉得我们是错的吗？我们不正常？是乱伦？”

“哥，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觉得是怎样就是怎样的。我觉得我只是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可是别人是不可能接受的。”

左然被成晓川说的时候没有这种无力反驳的感觉，顾佑的冷静让他突然觉得，这么久只有他一个人活在梦里，顾佑是在清醒地配合他。

“我们为什么要活在别人的眼光里？”

“我以为可以不用的，但不是，你已经失去一个朋友了。现在是一段友谊，以后还会有其他东西。”

有的人会因为一段感情变得瞻前顾后，没了洒脱。

顾佑不可能看着左然因为他们的感情受到了影响和伤害而无动于衷。

“什么东西都是重要的。什么东西也都没有你重要。”

也有人会因为一段感情变得无所顾忌，甘愿舍弃。

问题和分歧常常源于现实，起于理智，又终于私情，止于感性。这不是左然和顾佑的矛盾，是他们和现实的矛盾，他们无法解决，找不到出路，所以只能选择搁置，重新牵起手在黑暗中摸索。

左然和顾佑算是平静地过了这一年，他们的感情没有一点倦怠或者消减，只是行为举止比从前要收敛许多。开春了，左然进入了高考前的冲刺，顾佑也填好了文理科的志愿单。

很多波澜会隐藏在海面之下，引不起巨浪，也难以平息。在沉默中消亡，还是在沉默中爆发，谁都无法控制。是无数因素的集合，也可以当做是命运的安排。

一个和从前没有任何分别的晚自习，左然和顾佑分别被班主任叫到门外。

“你家里出事了，快收拾东西，我送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