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2/2）

沉默寡言也分很多种，小时候的左然可以去逗他哄他招他说话，因为那时候的他可以看懂比自己小三岁的顾宥，可现在的左然做不到，他没那了那种毫无顾忌的厚脸皮。他要用成年人的交往法则试探着，掂量着，计划着。

“宥宥。”顾宥刚刚转身，左然又叫住了他，接下来的话似乎看着他的背影更容易说出口。

“就算不能回到从前，把我当成朋友总可以吧？”

他看着顾宥低了一下头，那个间隔不长不短，他不知道那是同意，还是只是一个动作。他选择把那当成能让自己心里稍微好过一点的答案。

说实话，四年前顾宥的果断与决绝给他带来过很大的冲击，当时他不愿放弃，却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冷言相向与避而不见中慢慢死了心。那时候他怎么都不能相信，就像是精心培育看着长大的树木突然折断了，而一直以来他看到的只有茁壮与健康，并且坚信它能扛过那场风雨，一时之间根本无法相信看似坚韧的枝干居然是空心的。承认现实也就在那之后的两三个月，他利用周末和节假日一有时间就回S市找顾宥，捧着那七零八碎的感情求一个解释，然后在顾佑的回避中冷却，自己说服自己。

他觉得自己这些年长了岁数也有了长进，学会了自我排解和向现实妥协。他不能将顾宥从他的生活中连根拔起，但能劝慰自己让自己慢慢相信分开并没有那么糟糕。至少顾宥如愿以偿地回到了那条没有荆棘的康庄大道，至少顾宥未来不需要面对这份感情带来的种种难关。分别离散都在所难免，这么想无非是为让自己好过一点。但他未曾想再见顾宥时自己却还像那时的少年一样冲动鲁莽，费尽心思地安排设计，被拒绝了还锲而不舍。

从前现在，不过是藕断丝连。所谓的当朋友，不是新的开始，而是旧的延续。

左然抛开了之前讲给自己的大道理，什么不打扰是最后的温柔，不过是搪塞自己的幌子，他和顾宥还没有走到最后。第二天午休的时候他又给顾宥打了电话，问他还发不发烧，早上中午有没有吃药。

接来下的一个月里，左然表现得不算殷勤，他每周会给顾宥打三四个电话，尽管顾宥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但他觉得顾宥的态度似乎比刚开始软化了一些。虽然话依旧少，但他总觉得是有一些变化的，至少在他叫他“宥宥”的时候没再说过什么。左然想验证一下到底是不是他的错觉，好不容易等到生日将近，也总算有机会再试探试探。

“周四晚上你有空吗？”周一打电话的时候他就问了顾宥，一开始没有直接说是因为要庆祝生日，他其实还抱着一点顾宥记得他生日的期待。

“有什么事吗？”

“想一起吃个饭。”

“不用了吧，我——”

“周四我过生日，同事都还没那么熟，想找个人一起庆祝一下。”他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其实他这几年都不会特意去庆祝这个日子，顶多是父母打个电话祝他生日快乐让他和朋友出去吃顿好的，但他也只是应下来而已并无刻意热闹的兴趣。比起初高中，比起从前和顾佑在一起的时候，现在的生日毫无仪式感可言，全无期盼和意义。

“不好意思，周四我有事。”

顾宥又态度坚决拒绝了他。本来左然已经想到了和他见面可以聊些什么，或许还能提到他从前每一年生日都会送给自己的那份礼物，勾起一些温馨的回忆。顾宥打破了他的幻想，让他觉得这些天自己的欣喜有些可笑。是了，人喜欢相信愿意相信的感觉和猜测，只不过在他对顾宥的判断上主观往往与客观相悖。也就是所谓自作多情。

第二次心灰意冷比第一次来得容易，不至于让左然彻底放弃，只是消磨掉了期待值。生日做了借口还无甚收获，那这天自然又是平平无奇地过去。虽然收到意料之外的一份来自部门同事的礼物，也没让他的情绪有太大变化。收下礼物道了谢，然后礼貌地记住对方的生日，人情自然是要还的。

左萱让他回去吃饭，被他以加班为理由敷衍过去了，说周末再过去。今天似乎格外地累，他在公司楼下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去超市买了瓶红酒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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