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童年（2/2）

“坐炕上的那位哥哥。哦，不能说哥哥，应该叫叔叔了。”

坐炕上的谢骄呵呵。

“他写的你演？那你们是夫妻吗？”赵英杰啃着手指头问。

“……不是，你别咬指头。”这个问题太敏感了，崔阮整理好措辞，“男孩子和男孩子暂时还不能结婚。”

“为什么？”赵英杰拧着眉头疑惑不解，“老师说可以去国外结婚的，那可以谈恋爱吗？”

“对，可以谈恋爱。”谢骄边洗羊绒裤边说：“但可能要再等几年，我们国家才会完善同性婚姻法。”

对面摄像机还录着呢，崔阮只想让这一帕赶紧过，又想不出什么即兴的话题。

“你怎么有穿不完的羊绒裤啊？”这没话找话说的。

谢骄抬头扫了他一眼，“以前拍打戏腿摔伤过，我爸怕我受凉得风湿，特意给我定制了十几条羊绒裤，照他的话说与众不同最时尚。这几天录节目必须得穿，不然又得听他叨叨了。”

“你和你父亲关系真好。”崔阮语气既羡慕又向往，似乎在缅怀什么消逝已久的东西。“你应该没让他失望过吧？”

“那可太多了……我从小虽然成绩好吧，但一出学校就皮，特爱招猫逗狗。手贱呗那会儿，没少给家里惹麻烦，我爸给我收拾烂摊子都收拾不过来。”谢骄脸上浮起寻常家庭小孩最容易满足，被宠爱着长大的表情，“不过他不为我操心要为谁操心？我身边离不开他呀，他是我永远的后盾。”

“我知道他对我寄予厚望，想培养我成为钢琴家。”谢骄把洗干净的羊绒裤晾到外面，又披着风一溜小跑进来，“外面好他妈冷……不过我让他失望了，我超级讨厌钢琴和一切乐器。”

“那你母亲呢？”崔阮好奇地问：“想让你成为一名政客吗？”

“那倒不是，她比我爸更娇惯我。希望我随心所欲，野蛮生长吧。”谢骄把摄像机逐一关掉，迅速钻进了铺好的被褥里。“很少听你提起你父母啊？”

“我爸？我爸早驾鹤西去了。”月朗星稀，七八岁的小孩已经睡着了。崔阮关掉床头灯，说起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我妈四十多岁才有了我，女人可能骨子里都崇尚爱情，她没想过生小孩，但因为我爸喜欢，就勉强生了我。”

“女人都认为有了孩子，丈夫会更疼惜自己，感情会愈发牢固，男人会愿意回家。也可能是他们需要一个结晶来证明和见证他们无坚不摧的爱情，她爱我爸胜过爱我，她说我是他们之间的第三者。”

“……后悔和你说这些了，那个年代太久远，很多事我都记不清了。你说人是不是贱，虽然都是些伤心的不好的回忆吧，但也有温暖的美好的。那时候的快乐是真的快乐，能够延续很久的，现在想起来我还想笑。不过大多是我出丑的，丢脸的，就不告诉你了。”

谢骄把头蒙在被子里眉头紧锁，崔阮经历的所有事在旁人看来都无关痛痒。但能够把掩埋已久的时光挖出来这需要勇气，谢骄想象着崔阮回忆过往的表情——那张白玉似的脸闪过痛苦、欢愉、苦恼、怜悯，又转为惆怅、怀念、憧憬、释然。他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遇到这个人，这个停留在崔阮回忆里的，从出生就不被期待的小孩，在那样畸形的家庭长大，是如何忍受和度过漫长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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