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雪淮(2/2)
连雪淮敛了袖子,神色正经,还带了一点严肃,“公主既然想要,我定尽心竭力如她所愿。”
云珠没听出来哪里不对,这南蛮子向来惧怕云嬿,如这般惟命是从倒也正常。可是转头她就瞧见连雪淮进屋拿了一把弓箭出来。
她还有些纳闷,这南蛮子向来只会吟诗作对,拿弓箭做什么?他拉的动么。
可是不及反应,“嗖”的一声破空轻响,离弦之箭如流光直奔前院那棵大树而去。
云珠甚至都没看清他是如何拉弓搭箭的,只听前方“啾啾——”鸟鸣,如杜鹃啼血。
“啪”的一声有东西从树上跌落,云珠顾不得质问连雪淮,连忙奔过去。
树枝扑簌簌落下一阵轻雪,云宴眼睁睁看着方才还“啾啾”叫唤的小鸟莫名中了一箭,啪的从枝头跌落。
她扑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那只小鸟,一只箭羽当胸穿过,小鸟深褐色的羽毛都被鲜血浸透,染了她一手。
半丝气息也无,死的透透的。
云宴一手捏着一只,一时难以接受。心脏忽然紧缩,血液似乎都在变凉,她皱紧眉头,强行忍下身体上的不适,发现右手捏着的那只奄奄一息的小鸟,奋力挣扎扑腾几下,最终嘶哑哀鸣一声,彻底不动了。
脑中翁的一声,仿佛断了弦,嗓子泛上一丝腥甜,差点呕了出来。
续命狗粮没用了,不光如此,眼睁睁看着恩爱成双的一对惨死在她面前,前所未有的刺激,她可能真没几天好活了。
“公主,我箭术不精,一时失了准头,还望公主恕罪。”连雪淮手握弓弦,冷淡站在一旁。
云宴仍是捧着那两只死去的小鸟,原本就无血色的脸颊因受了打击更显苍白,她红了眼眶,瞪着连雪淮,
“都是你,咳咳咳……”
话还未说完,胸口的窒闷再也压制不住咳嗽出来,嘴角很快染上血丝。
“云嬿,你没事吧?”云珠发现云宴咳血,赶紧过来扶住她,片刻,才想起什么,“早晨咱们来的匆忙,你是不是忘记喝药了?”
喝药又有什么用,能续命的灵丹妙药已经死了。云宴用袖口擦了擦嘴,“咱们回去吧。”
***
人已经走了,连雪淮站在院子里,看着地上那一滩血迹,微微皱眉。
“啧啧,‘箭术不精’这么烂的借口,也就那两个丫头信了。我今日方知连兄箭术也这般高明,你这‘藏拙’之计用的妙呀。”
明亮天光中,一身红衣潋滟的俊美男子推门而出,微凉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看着连雪淮,意有所指。
连雪淮神色冷淡,将手中弓箭放回原处,“段兄并未喝醉。”
段惊鸿一派懒散,漫不经心道:“哪能呢?本世子我千杯不倒。在这云洲喝醉,一不小心可是会丧命的。”
“哎,我说,你这出一口恶气差不多就行了,那九公主体弱多病,你欺负太过,当心麻烦上身。”段惊鸿见连雪淮无甚反应,忍不住提醒一句。
莫名地,连雪淮脑中闪过刚刚云宴唇角的殷红血迹,停顿片刻,他仍是声音冷漠:“病秧子不足为虑。”
段惊鸿听他此言,连连笑道:“人人皆道九公主刁蛮霸道,最喜欺辱你这南渊世子。我看这传言怎么全不可信呢。”
连雪淮对他的嬉笑之语充耳不闻,转身去屋内煮茶。
段惊鸿在桌旁坐下,端起一杯茶,神色前所未有的正经:“北胡与南渊虽素无往来,但如今你我皆在云洲为质,不该是惺惺相惜么。”
连雪淮放下茶盏,看着杯中清茶浮浮沉沉,淡声道:“求人不如求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