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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中况味,难以尽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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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救援的时间死寂而冗长。我泣声呼喊着他:“老师再坚持一下,拜托了!”他深深地皱眉,痛苦的喘息,望着我断续地□□:“小唐…不要慌…去手术室…”

护士们推来平车,我把意博抱上去,看着他刷白的面容,冷汗湿了他的头发,他的呼吸越发浅促,嘴唇渐渐透出青紫,眼神找不准焦距。他半睁着眼看着我,张嘴要说什么却无力发声。采采握着他的另一只手,呜呜地哽咽。我的眼泪也不断滴落在他的胸前。

我们都以最快的速度推车奔向手术室,我冲围观的患者大声喊叫:“都让开,滚蛋!”三层楼的距离此时变得遥不可及,等电梯的时间似乎停滞不前。电梯里,我握着他冰凉的手,突然间悲恐万分,后悔早晨对他的无礼,怕失去他,怕见不到他。

他的右手从我的手心挣出,颤巍巍地伸进白衣口袋,摸索着掏出一只U盘,想递给我,却突然间撒手,U盘掉在电梯铁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李医生突然喊叫起来:“阿斯!快点抢救!”他快速上前用力捶击了意博的心脏,之后开始胸外按压。此时意博已经不醒人事,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抽搐。

我嚎啕大哭,眼泪顺着脸颊哗哗而落,我对小李医生说:“让我来!”我跳上平车,跪伏在他面前,不停地按压他毫无起伏的胸部,呼喊着他:“老师,求你了!求你了!呜呜~~~快醒过来!”

送到手术室门口时,意博终于缓过一口气,小李医生叫我停下来,他触摸一下意博的颈动脉说:“心跳应该恢复了!”他看着我,喜极而泣。手术室的外科大夫早已准备妥当,有护士抱着血浆急匆匆跑过来。我把意博抱上手术台,外科医生上前用剪子剪破他的衣服,吩咐着我们离开手术室。

“我不想走!让我看看他!”我祈求他们别轰我离开。

“这里是手术室,你在这里只会增加感染的风险!”外科纪主任喊道。接着他又吩咐护士给意博输血,注射肾上腺素,准备剖腹探查。

我被李医生拽出手术室时听着他们在说“血压太低,已经休克,实施抢救…”我便一下子被抽干了一样摊倒在地上。采采扶住我,哭泣着叫我:“小唐你要挺住啊!”我坐上等候座位,哽咽着掏出手机,片刻后接通。

“唐棣,什么事?我马上到医院了!”白茅似乎正在路上。

听到他的声音,我哭得更凶了,一时间说不出话。

“出什么事了?你哭什么?!”白茅着急地问着,“是不是…赫连出事了?!”

“老师他…被刺伤了…”

“你说什么!他现在怎么样?”他大吼过来,“等我马上到!”

十分钟后,白茅大步流星地跑来,还未来得及换上白服。我赶快站起来,眼泪又情不自禁地落下来,小声对他说:“正在抢救。”他急躁地团团转:“怎么回事?!我就晚来两个小时,怎么就这样了!”

此时手术室的门打开,我和白茅箭步冲上前。出来的人是普外科医生郑群。白茅急声询问他:“赫连意怎么样?”

郑群严肃地交代病情:“进去时失血性休克,心脏再次骤停一次,所幸事发时就已经输入盐水,及时输血,现在算是抢救过来了。”

我和白茅松了口气,便听郑群接着说:“但是,打开腹腔发现,两刀全部刺在左肾上,一刀损伤了肾实质,一刀……”他低下头,不敢直视白茅的眼,“一刀隔断了肾蒂!”

白茅一把揪起郑群的衣服,满目通红地喊着:“全力以赴保肾你听到没有!你叫纪仁给我保住左肾!”我上前拉住冲动的白茅:“老白你冷静点!”他放下手,转身握拳捶在墙壁上。

郑群接着说:“纪主任叫咱们联系赫连主任的家属,左肾…恐怕是保不住了!”

白茅突然转身冲进手术室,被郑群和我吃力拦了下来。他用力把郑群推了出去,郑群被推坐到地上,白茅指着郑群嘶吼:“我就是他家属!我不同意摘肾!”

郑群吓得连滚带爬地返回手术室。白茅颓力,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呆,我走过去,也坐在他旁边。白茅掏出烟卷,颤抖半天也未点燃,他便一气丢在地上。垂头沉沉地说着:“他哪有家属…”

我一下子转过头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便接着说:“七年前,他开车带着妻小自驾游,结果出了车祸。妻儿去世,他…损伤了心脏…”

我瞬间变得惊愕失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说谁?他说的是意博?

“你没发现他从来不开车的吗?”白茅重新捡起香烟点燃,“那时候他在A城,事发后我赶过去帮他料理妻小的后事,而他在ICU躺了两个月。病好后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还几度寻死。”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白茅,他怎么能叙述得如此从容!“老师他……”我不知如何启齿。

“为了帮他渡过难关,我请求院长把他调到这里工作。转眼间也有五、六年了。”白茅缓缓吐出一口烟气,叹息着说:“我给他介绍过优秀的女医生都被他拒绝了。我想,他早已把生命看淡了。”

我的眼泪再次滴落,我坚定地对白茅说:“我会帮他活下去!”

他哀伤地看着我,一直看着我,片刻后才开口说话:“学生时代,我也曾经爱上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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