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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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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礼,”皇后浅浅露笑,给他二人赐座,“本宫方才还念着太子,以为太子今日不肯来了,不曾想转眼便等着了两个,倒算值得。”

说话间招手令何瑾弈近些,何瑾弈方才坐下,这又起身靠近给她瞧瞧。皇后瞧得笑意更深,颔首夸道:“许久不曾好好看瑾弈,这又俊了不少。前些日子太子生辰,本宫遥遥看你,忆起你自幼便机灵讨巧,想如今愈发一表人才。”

“皇后谬赞,”何瑾弈稍有些赧颜,话里谦逊,“臣有幸长随太子身侧,近朱者赤,不过是学太子正衣冠,养品性罢了。”

皇后听他言辞得体,欣慰颔首,不愿他站得累了,重令他坐下,嘴里依旧叙道:“想来你也过了十五的年纪,家中可有人为你说亲了?”

何瑾弈不料皇后会问出这话,了无招架之下,面色转红。

他二人这边往来数句,一旁的平怀瑱强打精神听着,闻此一句顿觉清醒非常。

何瑾弈吞吞吐吐:“家父以为……尚不足年岁……”

皇后看他羞窘神态,掩口低笑:“确还是个孩子,提起亲事,能言善辩的模样便全都没了。”

平怀瑱耐不住了,不顾礼仪,在凤仪殿中呵欠出声来。

皇后转眸向他,见他眼睑之下一片浓重青影,想到他今日连请安都来得不合时辰,顿生关切:“瑱儿似乎精神不佳,可是昨夜不曾睡好?”

“不瞒母后,儿臣三更便起了。”平怀瑱摆出满脸疲态,皇后闻言诧异不解,他便又解释,“先皇阴寿将至,儿臣欲于祭祀当日献上长画一卷。前些日子始终不知从何下手,到昨夜脑中忽有灵思,不忍入睡,这才起身作画。”

“便画到现在?”

平怀瑱点头。

皇后心疼不已,方才与何瑾弈的戏言皆抛诸脑后,一刻也不留他,赶着他回去歇息了。

何瑾弈松了口气,与太子一并告退。

行出殿外的平怀瑱精神转瞬便好了几分,趁周遭无人注意,在衣袖下头捏了捏何瑾弈的手指尖。何瑾弈知他计较什么,红着耳朵也不躲开,待回到旭安殿去才开口道:“皇后说笑罢了,你莫要介怀。”

“瑾弈也知我介怀,”平怀瑱无奈摇头,“可父母之命,真到那时,你当如何?”

何瑾弈摇头:“臣允诺过,若非一心人,便不成婚。”

这是又称起臣来了。

平怀瑱自知玩笑过头,忙摆出笑脸哄他:“我亦是说笑而已,我知瑾弈如何待我,岂会当真计较?”

何瑾弈紧张神色舒缓下来,弯唇向他点了点头。

殿外蒋常呈来滋补鱼汤,赶在平怀瑱回殿时劝他稍加服用。平怀瑱令他搁置桌上,拉着何瑾弈一同分食。蒋常细心体贴,备了两副精巧碗勺,何瑾弈推却不得,又不忍分去半口,只好给自己倒上少许,一点一点地陪他饮用。

平怀瑱看出他的心思,为免惹他挂心,三两口喝了满碗鲜白鱼汤充饥,随即漱了漱口,脱了外衣回到床铺中去补眠,一刻都不耽误。

何瑾弈亲自跑去阖拢殿门窗栏,将垂帘依次落下,阻隔室外日光,只怕扰着平怀瑱休息。如此忙了小片刻,待回到床畔时,平怀瑱竟还未合眼,只等着他过来。

“你快睡,我守着你。”

平怀瑱听得心头温暖,却不满足于此,伸手向他:“瑾弈陪我躺会儿。”

何瑾弈笑了笑,自是从善如流。

平怀瑱搂他在怀,仿佛天地山河尽在臂间,身心畅快,转眼沉入梦境。何瑾弈听着他愈渐均匀的鼻息,安安静静地将他囊在眸底,心中既酸又痒,回忆着先前对话,想平怀瑱因皇后所言而吃味不已,殊不知他才是意最难平的那个。

纵是官宦人家,也不过是寻常百姓而已,尚可为心上人一搏;可生在帝王家的平怀瑱,到时岂可抗旨不遵?

平怀瑱迟早娶妻纳妃,他日登基为帝,当还有一女子并肩称后。

若真到那时……何瑾弈想,他绝不作何挣扎,不挡平怀瑱足下之路。

因平怀瑱应是与生俱来的帝王,唯有为了平怀瑱,他可以不惜代价,也要他坐拥万里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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