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1/2）

皇帝沉默，随即笑出声，只不过笑得远不及之前轻松自然，多了些难以琢磨的味道，“怎么？还请来了成灵？”</p>

太子也跟着笑，身子往后稍轻，是个轻松的姿势，开口也更随性了，“是了，公主娘娘深受当年变故迫害，心中不安，多年都未曾睡上一个好觉，臣去求公主娘娘时她便直接答应了下来，此时也在门外候着了，来人，宣公主娘娘进殿。”</p>

大门又一次打开，公公候在一边，机灵出声道，“请公主娘娘进殿回话，”</p>

南许莫名有些紧张，满殿的人齐齐歪过脑袋看过去，昏暗室中独一门光线喷薄涌来，北风呼啸，再次刮进来，吹灭了根蜡烛。</p>

有宫女碎步上来，点燃蜡烛添灯油，再碎步退下去。身上带着暗香，淡淡的。</p>

有人影自那明亮处出现，因着光线原因只能粗粗看见个剪影，换步走进来，头戴珠钗，不慌不忙的，光是身影就看着稳重。背后的门再次关上，昏暗再次笼罩了遥远处，她这番看清了人，公主娘娘着金纱朝服，庄重又严肃，双手并着合于身前，一步一步走得踏实。多年了，她姿色不改，仍是那般貌美，只不过发型由未出阁的姑娘家变成了主母，一步步走来时，皇帝恍惚，以为自己时瞧见了多年前的成灵公主，那时还是自己的妹妹，定下了婚姻，特携未来夫婿来宫中见面。而他站在台下，与兄弟们并肩，父皇坐于高位上。</p>

转眼，自他登基后，成灵生下孩子，身子骨大不如前，鲜少出府，与他也是除了节日便难再见，更见不着以往笑靥如花的时候，嬉笑厮混在几个哥哥身边……</p>

他一时出神，再反应过来时成灵已站于面前，行了大礼，“成灵见过皇兄，望皇兄身体安康。”</p>

皇上疲倦，抬手让她起来，心里复杂。</p>

成灵公主稳稳站于高台下，含笑道，“许久不见，皇兄身子骨大不如前了。”</p>

“成灵倒是与以往不曾变。怎么，今日也是同太子一起来劝我退位的？”</p>

他像是突然放弃了什么，疲惫的，连笑都是强装出来，虚虚靠在椅子上，道，“成灵要说什么，便说了吧……”</p>

成灵公主一愣，有些诧异的，随即便收起神色冷静自持道，“前些日子太子殿下特来见我，说要我说出当年……”</p>

南许蹙眉，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皇上的反应没有想象中的激烈，特别是对于公主娘娘作证人这件事，他表现得与她所料完全相反。按理，皇帝视颜面之上，朱弄夏和太子齐齐在他面前背叛他、逼他承认当年这件事，他是恼火且愤怒的，而当公主娘娘、他最亲近的人也背弃了他时，他理当愤恨气急，即使是有丝难过也合理，毕竟情感至上，此时情绪被牵引着继续，却绝不该如此般神情。这件事当年确实是他主谋，这个罪名逃脱不掉，他何必露出这种神情？之前皇帝表现确实如他们所料，但现在却怪异些，他露出疲态，不知究竟想着些什么，甚至都有点走神。</p>

方才她一腔激情沉浸在此事中，身为局中人，难免由情绪操纵；而现在，她抽离开来，冷静下来，看着表面上仍冷静实则义愤填膺迫不及待等着这个杀父仇人下台的太子，再看看旁边冷漠观着局面的朱晔衣，和众多众多藏在人海中的局内人，她突然有些茫然。</p>

当年之事确实如此，人证物证齐全，太子也是通过多方查证才确定了这件事实，才下定决心出此计划为生父报仇，甚至是当着如此多官员的面，若是出了一丝岔子都难保日后颜面，但是……</p>

心头涌上股难忍的焦躁，南许越发觉得不对劲，但说不上来。就像是无名的直觉，仅仅是皇帝的反应有些奇怪，她却忍不住去想是不是背后还藏着点事，她控制不住去猜想，却毫无头绪。</p>

朱晔衣负手而立，听着公主娘娘一字一顿说着当年之事，而在场无一不是盯着公主娘娘侧耳听着。她说到先太子被残杀时眼泪顺着脸颊滚落，美人落泪向来惹人动容，她忍不住啜泣，暂时停住，以帕擦泪。</p>

朱晔衣看着也觉怜惜，无声叹了声，腿有点酸了，换了姿势站着，顺势眼神瞥过去看见了皇帝。</p>

他怎么……</p>

朱晔衣皱起眉，觉着奇怪。那是什么神情？心痛？怜惜？遗憾？悲痛？</p>

他越看越觉得奇怪，这是皇帝？方才不还是冷笑着同太子争执，说着这等事哪能逼他退位，现下这倒是令人生奇。</p>

他转头看向已擦拭完眼泪的公主娘娘，重又开口讲述，侧颜在烛火下发着光，晶润白皙，甚是美艳。</p>

腰带被扯了扯，他低头望过去，一眼瞧到矮他一个头的南许正目不转睛瞧着高位上的皇帝，手上不自觉扯着他衣服，头顶有温热气息吹下来，她意识到朱晔衣发现她的动作，但丝毫没动，眼神都没变地方，轻声道，“你有没有觉得，皇帝有点奇怪？”</p>

他点点头，抬首看向皇帝，“有点，不像……不像是他现在应该有的反应。”</p>

“太子发现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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