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叶妙小时候（6）（2/2）
事，也没有想过能够在一朝一夕得到小时屿的信赖和喜欢。
但小时屿是个那么乖巧的孩子，她不过对他好了几天，他就像只柔弱的小猫一样，试探性地伸出爪子，放在她的手心，对她足够信赖。
叶妙轻轻搂住小时屿的肩，把他抱在怀里。他长得很小只，本来年龄就比较小，还有些营养不良的缘故，窝在叶妙怀中像只听话的小仓鼠。
在感受到叶妙温暖的怀抱之后，那只小仓鼠原本有些慌乱无措的眼睛也慢慢沉静下来，明亮的好似天上的星星，里面盛放着许多愉悦。
之后缓缓伸出自己的小胳膊，下了好大决心，才把手搭在了叶妙胳膊上。
叶妙身体轻颤，把他搂得更紧了。就刚才，叶妙有那么一瞬间是很想哭的。
她前世是孤儿，从没有体会过亲情的滋味，穿来书中之后，叶奶奶对她很好，但她知道那种好是对原来叶妙的，她受之于心有愧，也总是担心如果有一天叶奶奶知道她不是叶妙，会收回那种好，于是便总有些患得患失。
但小时屿是不一样的，他对原来叶妙的感情没有那么深，他现在对她的信赖与喜爱全部是给予叶妙这个真实的灵魂的。
而且从另外的角度来说，小时屿和前世的叶妙其实是有些相似的，他们都在最需要人关心的年龄缺乏了来自亲情的呵护。
叶妙这时对小时屿好也是希望他别经历自己受过的苦难，她希望可以尽自己之力弥补那些遗憾，这样就仿佛那时的叶妙也不再孤独。
叶奶奶还没有回来，叶妙便亲自下厨，小时屿也跟在她身后进了厨房，只可惜他还没有灶台高，平时洗碗都得站在小板凳上。
叶妙可舍不得这样虐待他，就让他站在一旁看她做菜。不过小时屿特别聪明，她切菜他就帮她递盘子，之后又安安静静站在一旁，是完全不会打扰到她的位置。
那一双眼睛随着她的动作身影而动，每当她叫他名字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就会愉悦几分，蹭蹭蹭跑到她面前，仰着头乖巧地看着她。
叶妙总算有了点当父母的心得体会，无论在外多苦多累，回家一看到孩子的笑脸便觉得什么都值了。
叶妙前世是会做菜的，但她现在只是个十岁大的小孩，力气不够大，身高不够高，切菜都艰难了几分。
特别是切肉的时候，用的劲都要更大才行，才切了不过一会，手腕就开始有些酸了。
她放下菜刀，甩了甩手，小时屿便利索地跑上前来，
两只小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揉搓。
叶妙的心软成了一滩水，差点感动的两眼汪汪。
小时屿在认真给她捏手腕，他力气小小的，手也软软的，叶妙觉得就像是一只猫爪在她手腕上摩擦。
她捉住小时屿的手，脸上露出个暖暖的笑：“姐姐不累，小时屿不用揉了，等姐姐做好菜我们就可以吃饭了。”
小时屿听话放开了叶妙的手，接下来他便化身成一只准备过冬的松鼠，在不大的厨房中来来回回跑动，似乎想帮她把所有事情都做好。
叶妙看着他小小的身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劝也劝不动，索性任他去做，她加快手中的动作，想着快点炒好菜就可以让两人都休息了。
把菜切好之后，小时屿已经坐在小凳子上正在烧火了，两人搭配的很好。
叶妙找到油瓶，里面还有大半瓶的菜油，她往锅里倒了一些，不多也不少，随着柴火的燃烧，渐渐闻到一股菜油的香味，叶妙深深吸了一口气，真香啊。
之后放蒜片姜丝干辣椒，翻炒之后小小的厨房弥漫着引人食欲的油爆辣椒的味道，叶妙爽利地把肉丝下锅，翻炒之后，辛辣油香味渐浓。
柴火映照在小时屿白皙的脸上，看上去红红的，叶妙看见他喉咙微微动了一下，应该是吞了一下口水。
“噗嗤。”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小时屿疑惑地看着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已经被她发现。
叶妙放下调料，翻炒几下之后用筷子夹了一块肉送到小时屿嘴边，笑着说：“帮姐姐尝下味道合不合适。”
小时屿看了她一眼，迟疑地张开嘴巴，叶妙把肉喂进他的嘴里。
他腮帮子鼓起来嚼了下，之后脸上便露出一种兴奋的神情：“好吃的，姐姐。”
叶妙摸了摸他的头，又夹了一块肉给他：“这是奖励，谢谢小时屿刚才帮姐姐尝菜。”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仍是小小地张开嘴。
这种投喂小动物的感觉太棒了，足以抚慰她切菜炒菜过程中的所有辛苦，叶妙觉得现在自己又是浑身充满了干劲。
把午饭做好之后，叶奶奶还没有回来，叶妙闲得无事，就拿出自己的课本准备复习一下，毕竟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小升初考试了，虽然她对自己有信心，但看书可以让人感觉更踏实。
她拿出书本的时候，小时屿眼睛都亮了，磨磨蹭蹭挨到她身边，睁着一双好奇地眼睛，随她一起看书。
但是他不认识字，只能看上面的图案，但只是这样，他就已经足够高兴了，原来姐姐从不会看书，但也不允许别人碰她的书。
姐姐总是把书乱扔，他偶尔一次在饭桌上看见，书页上还沾着油，便想拿下来，但手还没碰到书边被从房间里出来的姐姐碰见。
她狠狠打了他的手一巴掌，恶狠狠地说，我的东西你别碰，丧门精！
手背火辣辣的疼，但比手背更不好受的是心。他虽然还小，却已经明白姐姐的话是什么意思。
从那以后，他不敢去碰姐姐的任何东西，但是他喜欢姐姐的书本，此刻才敢小步挪动在姐姐身旁。
他有些局促，怕会遭到姐姐的拒绝。
叶妙看了他一眼，他正抬起脑袋，一双眼睛里含着些祈求。
叶妙心口微疼，维持着笑容牵起他的手，细声问道：“小时屿想和姐姐一起看书吗？”
他眼睛顿时就亮了，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敢说话，只好轻轻嗯了一声。
叶妙把他抱起坐在自己身旁，小时屿是第一次得到这样的待遇，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叶妙一手搭在他的肩上，有节拍的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一手把书翻在最前面的页数，她本想教小时屿认几个字，但是这是六年级的课本，即使是第一篇课文也不适合四岁大的孩子。
她皱起了眉头。
小时屿却伸出手指着课本上的图案，像只小奶猫般语气轻轻又有点娇气：“好看。”
叶妙看着那副简陋的图画，心中更不是滋味，她想起自己手中还有几块钱，决定明天就去镇里看看有没有书店，给小时屿买本识字书。
她迟早会送小时屿去上幼儿园的。
叶奶奶回来时便看到的是这一幕，姐弟俩坐在一张长板凳上，看着同一本书。
虽然看陆时屿有些不顺眼，但是她的宝贝孙女在认真看书，她又觉得十分欣慰，喊道：“妙妙，看书累了吧，来吃饭了。”
又有些不开心般，加大了音量：“你在那妨碍你姐姐看书干嘛？还不来收拾东西！”
小时屿脸上的愉悦顿时消失，抿着小小的唇，从板凳上滑下去，明明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叶妙却仿佛能从中觉察到他的委屈。
心又开始抽疼起来，她握住小时屿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和叶奶奶好好谈谈：“奶奶。”
“妙妙啊，不是奶奶不让你卖东西，你现在还在读书，别把心思花在
这种事上。”叶奶奶见自己的反对无效，开始走苦口婆心路线了。
叶妙仍是不为所动：“奶奶，现在是周末，我作业已经完成了就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叶奶奶仍是反对。
小时屿轻轻捏了捏叶妙的手，叶妙低下头看他，发现小时屿是有什么话想对她说。
她弯下身子，轻声问：“小时屿想说什么吗？”
小时屿微踮起脚，贴近她耳边，声音细细的：“叶奶奶要姐姐好好学习。”好好学习四个字他说的有点拗口，但仍是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
叶妙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就在刚才小时屿话中，软下声音对叶奶奶说：“奶奶，我不会耽误学习的，也保证不会总想着赚钱，奶奶你放心，我会努力学习的。”
叶奶奶表情有些犹豫，她也知道孙女是想帮家里，但她真的不希望孙女沉迷在卖东西赚钱上，他们叶家现在只剩下叶妙了，她希望叶妙好好学习，以后别像他们一起，靠着卖力气挣钱。
“好奶奶，我真的不会耽误学习的，你就答应我一次吧。”叶妙在一旁捉住叶奶奶的手撒娇。
叶奶奶终于同意了：“回去就看书，不要再想着挣钱了啊。”
叶妙眉开眼笑：“好的，奶奶。”
她忙把背篓里的东西拣出来放在叶奶奶的挑篮中，生怕慢了一点叶奶奶就会阻止，小时屿也赶紧跟着她一起捡东西。
叶奶奶看到他们这样积极的模样，最后也加入了他们。
卖东西这回事比叶妙想象中的更难一点，虽然叶奶奶占据的位置很好，但她卖的东西大多都是小女孩用的。即使卖的比小商店里的便宜了许多，但来询问的人很少。
叶妙守在那有一会了，也只卖出了两样，而且还是不管钱的头花，一共卖了五毛钱，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不适合做生意。
旁边卖菜的阿姨都吆喝着，她去因为脸皮薄，没敢出声。叶奶奶看今天集市人多，又赶紧回去摘菜了，希望可以多卖点钱。
当时叶奶奶走的时候，还十分担心叶妙，叶妙信誓旦旦的说，等叶奶奶回来，她就把这儿的东西全部卖光了。可是奶奶已经走了有一会了，东西却还没怎么动。
这只有叶妙和陆时屿两个人，小时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学着叶妙的样子，蹲在挑篮前。他似乎也觉察到了叶妙的低落情绪，静静待在一旁没有出声。
叶妙终于站了起来，她天生不是一个喜欢交际的人，
但现在也开始吆喝起来，不过声音很小就对了，但就是这样，她脸上已经染上些许绯红。
小时屿一直看着叶妙，似乎明白了她想做什么。
他低着头，眼珠子因为慌乱而四处转动，耳朵尖有些绯红，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但姐姐对他那么好，他握紧了拳头。
也站了起来，口中发出低低的声音，随着叶妙一起吆喝，那声音还是奶声奶气的，从最开始的低不可闻到吆喝了两三声后已经慢慢响亮起来。
旁边卖菜的大娘还笑呵呵地夸奖：“你弟弟可真乖。”
叶妙看着卖力吆喝的小时屿，也觉得他可真乖，明明在家里胆子这么小，说话也不敢大声，每次叶奶奶骂人时，他就只能委屈躲在一旁。
却偏偏可以在这件事上，拿出自己最大的勇气，她看到他握紧的小拳头，还有脸上的红晕，小时屿也应该是很害羞的吧。但是为了帮她，却在努力克服自己的害羞。
这样乖巧的小孩，是她的弟弟啊，叶妙觉察到一种叫幸福的小因子在自己身体里缓缓流动。那些不好意思便消散了许多，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也大了许多，她握住小时屿的拳头，放在手心，心想自己要对这个可爱的弟弟更好。
他们来回吆喝的也不过那么一两句，什么大减价啦，优惠多多啦，台词实在俗气，但因为是两个不大的小孩在卖东西，也吸引了路人的注意。
开始有人开问东西怎么卖了，叶妙顿时来了精神，那是一个年轻的母亲，手中牵着自己五六岁大的孩子。叶妙挑了一样适合小女生用的亮晶晶的发夹，不过因为保存不当，上面有了一点瑕疵，不仔细看倒看不出来。
年轻妈妈把发夹别到小女孩头上，叶妙适时拿出一面有些陈旧的小镜子，小女孩看着镜子的模样，咯咯的笑。
年轻妈妈特别爽快地付了钱，还顺便买走了镜子。
叶妙拿着手中的五毛钱，心中涌荡着格外激动的心情，小时屿也抬起头看她，眼里亮晶晶的，叶妙一时激动，抱起他狠狠亲了他额头一口：“真是姐姐的小宝贝。”
亲完之后叶妙就愣住了，她前世时也看到过母亲这样亲自己的小孩，说着什么小宝贝，那时她作为一个旁观者还觉得有些肉麻，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不自在地笑了笑，把小时屿放下，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热意。
小时屿也愣住了，他十分羞涩地揪着叶妙的衣摆，站在她的身后，特别不好意思的模样。
这样有些奇怪的氛围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又有一个顾客来了，这次的顾客没有那个年轻妈妈那么好说话，顾客在他们的小摊上挑三拣四，最后还拼命讲价。
叶妙最后都不愿意卖给她了，那个顾客又说就这样吧，利落丢下钱就走了，仿佛自己捡到大便宜了，生怕叶妙这个老板把她叫回去说不卖了。
这两个顾客走后，他们才仿佛真正的开张了，叶妙摆在挑篮里的东西多，一个接一个地被人买走，最后叶奶奶回来时，挑篮中已经所剩无几。
两个小孩满脸的汗水，但笑的很开心。
叶奶奶真没想到他们可以卖出去，她以为他俩就是来捣乱的，所以才放心回去摘菜，没想到他们是认真的，叶奶奶心疼道：“今天真是辛苦妙妙了。”
叶妙拿出自己卖东西的钱，想分点给叶奶奶，却被叶奶奶拒绝了，叶奶奶笑得和蔼：“这是妙妙自己挣的钱，妙妙自己留着。”
叶妙想了想，把钱揣在兜里，甜甜地朝着叶奶奶笑：“谢谢奶奶。”
“妙妙快回去休息吧，等奶奶回来做好菜就可以吃饭了。”
叶妙想起自己也是有事要去忙，于是告别了叶奶奶，拉着小时屿的手就往街上走去。
她在街上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百货商店，里面摆放的东西有些凌乱，叶妙挑选了半天，最后选了两把牙刷，两张洗脸帕。
又是一番和老板的激烈讨价还价，最后老板都笑了：“好了，两块钱你都拿去吧，我是看在你是小孩的份上才给你便宜这么多的，都没赚你钱。”
叶妙笑眯了眼，朝老板鞠了一躬：“谢谢老板。”
走出了小商店，小时屿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手中提着的口袋，但最终什么都没有问。
这之后叶妙又去买了半斤凉菜，花了一块钱，最后牵着小时屿的手回家时，叶妙脑海中还在计算，今天卖东西一共卖了六块九毛五分，再加上原来叶妙的三块存款，除去今天花的钱，她现在有六块九毛五，四舍五入就是十块钱了。
看起来虽然少，但这个时代肉才一块八.九一斤，这样看来，她也勉强算个有钱人了。想到这，她傻笑起来，啊，有钱真好！
回到家，叶妙把牙刷和毛巾都洗了一遍，最后把毛巾挂在晾衣杆上，又把牙刷交给了小时屿。
小时屿还有些懵，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牙刷，问她：“姐姐，这是什么呀？”
“这是牙刷，小时屿以后每天都要刷牙，知道吗。”说着她担心小时屿不会刷，又拿出自己的牙刷，往两支牙刷上挤上牙膏，让小时屿和自己一起刷。
小时屿第一次刷牙，还不太会，叶妙是个合格的老师，教导非常认真，最后小时屿慢吞吞刷完之后。
叶妙弯下腰，轻轻在他脸边闻了一下，笑道：“小时屿脸上真香。”
小时屿脸红了，声音低低的：“姐姐也很香。”
叶妙起床的时候，叶奶奶已经去买菜去了，桌子上用锅盖盖着两碗饭，叶妙打开一看才发现一碗是蛋炒饭，一碗就是普通的酱油拌饭。
叶奶奶对她和小时屿，这差距也太大了。
叶妙去叫小时屿起床的时候，推开房间门才发现小时屿已经起了，床上的薄被叠好放在一边，他正规规矩矩坐在床边。
“起床了怎么不出来洗漱呢？”叶妙有些奇怪，她做饭的时候还以为小时屿还在睡觉，想着他这般大的小孩都嗜睡，还故意拖慢了些，没想到他早就起了，还乖巧地坐在床边。
小时屿看了她一眼，慢慢下地，但站着却没动。
叶妙也不太明白他的心思，只能嘱咐道：“快去洗脸刷牙吧。”
她出来后，小时屿也跟在她身后慢吞吞走了出来。
脸盆里叶妙已经换上了清水，她觉得今天小时屿似乎有些奇怪，坐在桌旁也小心掩饰着自己的视线打量着他。
小时屿的洗脸帕和叶奶奶用的是同一张，洗脸帕已经有些脏了，周围也起了不少毛絮，一看就知道用了起码有半年。
她的洗脸帕和叶奶奶的挂在一起，形成鲜明的对比，干净又整洁。
这家人果然是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叶妙啊，小时屿和叶奶奶用的都差不多，就连住也是住在一个房间，偏偏那个房间还那么小，叶妙自己一个人住的都比那个房间大了三分之一。
叶妙发现，小时屿只是洗了个脸，就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没有刷牙，甚至都没打算来桌上吃早饭。
叶妙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问他：“小时屿你坐那干什么？去刷了牙来桌上吃饭啊。”
小时屿摇了摇头，没有任何动作。
叶妙脑中画面一闪，倏地明白过来，她刷牙的时候，只看到了自己的和另一只已经分叉起毛的牙刷，上面干干燥燥的，一看就是不常用但用的时间很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