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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断谁听(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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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熹微晨光透过窗纸,她眼中笑意明媚,熠熠生辉。谢微尘才发现她今日的妆容也与往日的稳重干练不同,颜色比平常娇艳些。唇上淡粉的胭脂,让他能联想到她早起对镜弄妆的场景。

这是,一个平凡而幸福的女子才该有的样子。可是她多年养成的锐利与肃杀积聚在眉宇眼角,无论如何也不能抹杀。就像她无论如何也成不了一个普通女子。

种种思绪在心头一划而过,他侧头道:“月下每年都会送来礼物。”

朱乔嘴角一动,垂眼提筷,声音里笑意略淡:“不错,公子果然心细如尘。”她又让涟心取来锦盒,道:“之前去国公府遇见月下小姐,她托我带给公子。”

谢微尘接来便打开。朱乔忍不住往里瞟了一眼,是一根琴弦。

她眸光一沉,想起见到李月下时,食指似乎微红。区区一根琴弦,想来别有深意。又见他果然凝视着这根断弦久久不语,目光深沉而柔软,似有柔肠百转,直直望穿秋水到了国公府与她相会了。

“公子,”她忍不住出声打断,“面要坨了。”

他才回过神来笑了笑,两人对坐而食。

刚刚看到确实食指大动,可真的吃到嘴里时却又索然无味。

原来他已经变了口味,习惯了清淡。

摆在桌下的左手握紧,强撑着多吃了几口,而后做出餍足的样子,静静看着朱乔将一碗都吃掉,还捧碗喝了几口面汤。

他还记得从前她吃饭时风卷残云的样子。

“很好吃……可惜我胃不好,吃不了这么多,太浪费了。”他低叹。

“是我不该做这么多。”朱乔忽的凝滞,说漏嘴了。

谢微尘一顿,缓缓笑道:“原来是你做的,我还以为朱楼主这双手只擅长打斗,不知何时磨练出这番好厨艺,真是今非昔比。若白手起家一个酒楼,定能超过春雨楼。”

又打趣她,朱乔撇嘴。不过听他夸赞,她满心欢喜,却听涟心飞速插嘴道:“何止这碗面,公子平日餐食都是楼主亲力亲为,您难道真吃不出来吗?”

“住嘴!”朱乔惊得坐直身子打断她,恼羞成怒地低斥:“下去!”

涟心缩了缩脖子,灰溜溜退下,嘴角犹带着一抹促狭的笑——只要能让公子知道楼主这片心意就好,楼主总闷着不说,只能她多说一点了,自己真是任重道远啊!

朱乔死死盯着桌子,脸上滚烫火热,心里把涟心骂了千万遍。

……不知他会作何感想?她想起当年的玲珑,不禁忐忑不安起来。

“好了,”谢微尘淡然揭过这一茬,望着她眨了眨眼睛,“不知楼主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

朱乔松了口气,低头浅浅一笑,带他出门。

甫一出门,一个雪球扑到脚边。谢微尘定睛一看,是一只细毛叭儿狗,嗷呜软叫着,教人看得心都化了。

朱乔弯下腰把它提起来抱在怀里,小狗舔嗅着她的衣袖。

“这是春酒会上用武陵春换来的西洋犬,公子可喜欢?”

她见谢微尘目不转睛看着这活泼的小家伙,满脸满眼的欢喜,苍白笑颜仿若冰天雪地中的绚烂桃花。

他抬手想要摸摸它,却最终放了下来,只淡然微笑道:“很讨喜。”

朱乔与他相伴三年,知道他无论是痛是痒、是恨是爱都隐忍至极,于是把狗向前一送,塞进他怀里。

“我遣人养着,时常带给公子逗弄。”

谢微尘一顿,被这软和爱动的小东西在胸口一蹭,心间变得无比柔软,忍不住笑得更深了。

朱乔站在一旁看着他,玩耍了会,便让奴仆把小犬带下去了。

“还有什么名堂?”他微微好奇地问道。

她带他下楼,今日春雨楼闭门谢客,大厅空荡无人。

登上门口等候的马车,正是春夏之交,天气晴好。宽敞的马车缓缓行驶,一点颠簸也无。

谢微尘与她说笑一会,便闭目休息,朱乔静静添香换茶,不多时就到了。

他下车,雪白衣摆随长发在熏风中猎猎飞舞。身前是莫愁湖,举目望去湖面清圆,鸟雀婉啼,杨柳烟轻。

恰逢休沐,不少官宦人家出来踏青游玩,马车拥挤地停了一排。

天空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风筝,在白云间高高低低地飞舞。妇孺笑语荡了满园,朱乔皱了皱眉,不想扰了他的清静。

谢微尘临风站在湖畔,眯眸望着宽广的远处,道:“我小时来过一次,这里与当初倒没什么变化。”

朱乔道:“智者乐水,公子一定很喜欢这吧。”

谢微尘看向她笑道:“那楼主定是乐山之人。”

她不语,她不乐山也不乐水,独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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