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2）

他思索了一下，通俗地解释起来：“啊云，葡萄会掉下来是因为我们生活的这个星球，有一种力量会把所有的东西往中心吸过来，但是星星可不在地球上，它们是恒星，地球也没办法把它吸过来，离我们很远很远。在我们生活的这个星球以外，是没有重力的，每个星星都会有自己的运行轨迹……”

讲了半天，周延昭看皱着眉头的程云，讲得自己额头渐渐出汗。可怜他一个学天体物理的博士生，却不知道怎么给一个小孩讲清楚一个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的问题。

程云皱着眉严肃地听完了，他想了一下，又问：“那如果有一天地球把别的恒星吸引过来的话，我们会怎么样？”

周延昭默了默：“啊云，你不会等到那一天的，放心吧。”

程云拖着小脑袋又陷入了沉思，刚好程正端着菜从厨房里面出来，程云跳下去追着程正抓住他的裤腿：“爸爸，为什么星星会发光？”

程正摸了摸程云的头发：“发光是因为它自身的内部温度很高，内部产生反应就会亮亮的，就像妈妈每次每次跳完舞之后是不是会流很多汗？妈妈热了会流汗，星星热了会发亮，都是释放热能，只是释放的东西不一样。”

周延昭笑，“程正，你就打趣嫂子吧，成天跟自家姑娘瞎说。”

程正笑着怼回去：“那行，你给我们未来的小物理学家讲个正经的。”

周延昭愣了下，挠挠头想了下，招手把程云揽了过来。

“啊云，你知道吗，星星离我们很远很远。我们有一个单位叫做光速，就是用来计算这个距离的。宇宙很大，而我们的地球很小，星星的光要走很多很多年，才能被我们看到。”

程云睁大眼睛：“那我们看到星星的光的时候，星星都老了啊。”

周延昭摸了摸他的头：“有的还不止哦，有的星星被我们看到的时候，都已经消亡了。我们看到的，是星星的尸体。它留下了它的光给我们看到，就是想让啊云发现哦。”

程正看他给程云小心翼翼地措辞的样子觉得好笑，摇摇头进厨房帮忙去了。

“星星好可怜。”程云扁扁嘴，眼睛里马上就含了一包眼泪，“我们看到的，都是星星的尸体。”

周延昭微微叹了口气，他轻轻拍了拍程云的头：“啊云，你长大了以后就知道了，地球其实非常小，在宇宙里，可怜其实是我们。”

郑敏端着菜走出来，即使是做饭，穿着围裙，依旧明艳动人。

他也听到了周延昭的话，“我看延昭倒是比程正浪漫多了，讲个星星都能这么有说头，我们看到的，是星星的尸体。老程，听起来像不像句朦胧诗？”

周延昭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程正端着碗筷走出来接话：“什么朦胧诗，这不就是一个客观现象吗？宇宙本身就神秘而美妙，比朦胧诗可研究性强太多了。”

他们说这话，互相打趣着，周延昭的目光却悄悄地放在郑敏身上，虽然他的眼里只有程正一个人，而那双眼里全是浓浓的爱意。

他有些愣神，思绪不知道跑到了那里。

“延昭。”郑敏在他面前摆了摆手，“延昭，愣什么呢，来吃饭了，今天做了你爱吃的清蒸鱼。”

“哦，哦。”他慌忙站起来，脸有点红。

郑敏看着他的样子又笑了，笑他：“延昭这么害羞，以后追女孩子的时候可怎么办啊。”

程正拍了拍周延昭的肩：“这你就别操心了，延昭可是家里安排好了，就等着他回去当便宜新郎。”

郑敏惊讶：“这都什么社会了，还兴买办婚姻那一套？”

“不是，不是，程正你别瞎说。”周延昭急地去打程正，“那是我家世交，我家里也就是说让我回去见见，我可没那个意思，我自然是要找个自己喜欢的。”

“说得对。”郑敏赞同地拍了拍周延昭的肩，“不管对方喜欢喜欢自己，能不能一起生活，有没有未来，都要喜欢自己喜欢的，我一直就是这个态度。不然也不会大老远地从南边跟着程正来了这里。”

郑敏家在南方，两人是程正去南边开会时巧合相识的。他千里迢迢孤身远嫁，确实是需要很多勇气。

周延昭点了点头：“那是自然的，当然是要喜欢自己心仪的。”

这是温家很平常的一天。下班后，程正和郑敏恩爱地一起做饭吃饭，程云会缠着父亲要他给自己讲各种各样的知识。程正看他孤身一人住宿舍，就总是拉他来家里吃饭。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他一个单身汉的加入，也无法破坏那份和洽半分。

周延昭吃着郑敏给自己夹的清蒸鱼，鱼肉细嫩，毫无腥味。他以前从不吃鱼，觉得腥味太重，吃过郑敏做的鱼后才觉得是人间美味。

他一边吃，一边神游地想着，宇宙浩瀚，地球和人类都那么渺小，无法与时间和空间对抗。

然而，地球上能有生命，像郑敏这样的生命，真的是一件好神奇的事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