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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Janus(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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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因为只有我能用太岁罢了。”缙云并不领这份功。他走到界壁边,比量自己做下的标记和原有界线的距离。坠星之变时,这一带的空间发生了震荡,等一切稳定后,无形的壁垒横空出世,形成瞽和魔进出人间的“门”。第二域的人会定期来做测绘,现今的界线已经比几十年前推进了足足半米,从新旧界线的间距上看,界壁扩张的速度还在加速递升。

缙云测下确定数值,已归队的攫剟才上前行了一个军礼。他身后跟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一身嚣张劲抽空了似的,肩袢耷拉成两条咸菜,看制式是个小队长。

“怎么回事?”

“报告长官,F小队队长贺冲违反第三条军纪。”攫剟绷着怒气汇报,“他让几个常世的人做诱饵,如果不是博物学会赶到,他们就没命了!”

“可那种情况下……”男人浑浊的眼珠一轮。

“任何情况都不行。我不需要一个让普通人作掩体的士兵。”缙云斩钉截铁,“其他队伍的规矩我不清楚,但在饕餮队,我说了算。”

攫剟会意,带人退回队伍。那男人缀在队列末尾,一把拽下饕餮队的标识,看口型是骂了粗话。

戎冬:“你们队里怎么会有这种家伙?不是只有通过首长考校的才能进第一域吗?”

“前代遗留下来的问题,积重难返。”第一域刚建立那会儿,前两任有熊领导人主张“唯才是举”,贺冲这样的也不是个例。缙云按了按耳钉下端,整顿队伍,“不少人熬成了老资历,就是他那样的人,要动这颗毒瘤,也难免束手束脚。”

他日子过得糙,军装磨出洞都能穿得面不改色,耳钉却别致得很,单边一个,十字形,还镶了五颗十胜石。戎冬早想问他,没捞着机会,见他不停看表抓住了苗头:“那么急啊,赶着见女朋友?”

他们踏着黄昏的尾巴往回赶,像被时间推着跑。半轮夕阳地平线拉成枚石榴红的水钻,倒转过来,像是被上睑覆去一半的瞳仁,缙云隔空托了它一把,虹膜染上半层暖红色:“我去西陵。”他顿了下,补上解释,“界壁有了异变,得和鬼师当面商量。”

“第二域?那还不算太远。唉,我也得陪那混小子去听演唱会,好不容易抢到的票,可不能再放他鸽子了。”戎冬看看天色,挠了下鼻尖,“你说,这鬼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总会好起来的。”

五十年不都这么过来了。

自古以来,生灵就是传承血脉的容器。普通人面对魔族不堪一击,少数人凭血统或能力跻身高位;前者均被归入“常世”成了被保护的羊羔,后者以有熊和西陵为最——两家的家主早前就是军政界的要人,事变后分别建立第一域、第二域抗击异族,等同于新秩序的制定者。

和建立在常世区外围的第一域不同,第二域是名副其实的“第二空间”,除却西陵人,只有小部分体质强悍的人才能适应这里的特殊环境。西陵人最初发现第二域时,有意将它建设成特种兵训练基地,如今它成了锻造人形兵器的最佳场所,在前线和魔族拼杀的军人十之八九来自这里。巫之堂是隶属西陵的特殊机构——台面上的药物研发龙头,台面下是上古时巫之国的巫术传承人——也在第二域常驻,但巫之堂的西陵人从不承认“第二域”这个称呼。这里是西陵人的骄傲与勋章,他们只会叫它“西陵”。

放在以前,“常世”区中满十四岁的少年都要经历一次潜能检测,按结果被强制分到三个区域,在身份编号前加上代表区域的三位号码。姬轩辕和嫘祖担任两区的领导人后,“强制”就成了自愿,但鉴于第一域、第二域住民的福利优厚,还是有人愿意签下这份改变前程的生死合同。

十二年前签订“合同”的缙云刚走进第二域,就撞上巫之堂的候翟在劝一名少年打消挑战预备兵的主意。

少年杵在竞技场的边缘,像块细长的搓衣板。缙云没能找回十二年前的自己,刚想调头去巫之堂,耳边却刮来一句“我也想和缙云前辈一样厉害”。西陵是异域,天空和常世不同,没有月亮,却总是浮着动荡不息的幻光,那孩子浸在或深或浅的紫红光晕里,像个将被挤扁的小血人。

鬼师住所在科研所对面,除却机密资料,一切权限都对缙云开放。他用手背上的身份印戳打开门,边走过玄关边解衣扣,随手把外套甩到大厅下的衣帽架上:“巫——”

客厅里的三双视线齐刷刷地黏过来。

“缙云?”嫘祖由着半大的小姑娘在鼻梁边涂阴影,刚动嘴角就被认真的小姑娘按住了,“你来得正好,司危有些拿不定主意……”

“说吧,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缙云向一旁的鬼师对了个“约定俗成”的小暗号,意思是“等下再说”。对方用食指搭了下手背表示收到,他应该才从模拟对战室回来不久,穿着一身白色的家居服,披散的长发还缠着水汽。

“呃……就色号问题?”嫘祖无奈,“我不太懂这个。”

司危专注地给嫘祖的唇部打底,手边卧着几支挑出来的口红。缙云费力对比底部色块,沉默片刻才说:“有哪里不一样?都是红的。”

“砖红、豆沙红、和复古红。”司危半是得意半是鄙夷地吐了下舌头,“嫘祖,你问他做什么?看他平时的打扮,估计只分得清黑白灰——”

“那当然啦,”平板的电子音突然插足,“缙云的衣服不全是巫炤……嘎!”

“司危。”巫炤平静地开口,“给我解释。”他的十指在光屏上弹动时有种行云流水的雅致,实质却是一场残酷无情的赶尽杀绝,中途当机又经历第三次格式化的AI“鸤鸠”只能用微弱的闪光代替惨叫,挣扎几下,彻底偃旗息鼓。

十二岁的小姑娘终归有些犯怵:“怀曦开发了新功能,我就、就给‘鸤鸠’更新了一下……”

“我没允许你动我的东西。”巫炤语速平缓,却不容辩驳,“怀曦等下会过来接你。明天早上,我要抽背巫典前十页的内容。”

司危的眼圈起了红,她狠狠瞪了下刻木头的缙云,声音夹带哭腔:“不用他接!我自己回去!”她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嫘祖本想打圆场,无奈司危跑得比兔子还快。她随手挑了支口红旋开盖子,对镜子里的鬼师说:“司危还小,你未免严厉过头了。”

“是你们太宠她了。我早就说过,司危的性格不合适。”巫炤坐到缙云身边,往冷却到六十度的咖啡里加了五克糖,“缙云也是她的长辈,从她的态度里,我感受不到半分应有的尊重。”

“我不在意这个。”

“这不是你在不在意的问题。还有,嫘祖——”

巫炤不疾不徐地呷了口咖啡,见嫘祖欲言又止,先一步封死了她的棋路:“如果你今晚不打算回西陵,我不建议你涂口红。”他想起不愉快的往事,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又以近乎苛刻的标准对她的衣着进行了评估,“纽扣松开两颗,装饰腰带上移三厘米,四英寸的鱼嘴鞋比较衬你的腿形,至于耳钉——虽然整体上不太协调,但既然是姬轩辕送的,还是戴着比较好。”修习灵目后,他的世界纯然是黑白灰的组装体,剥去色彩,对线条的感知就格外敏锐。

嫘祖被他这段正儿八经的点评弄得忍俊不禁:“瞧你说的,我又不是去约会。灵矩之眼的图纸完成得差不多了,我去看下模型,还有些别的事情……”她越说越小声,自己也编不下去了,坦然地耸了下肩,“好吧,顺便陪陪‘姬轩辕’。”

“哦,有熊第一怨夫。”

踏上鱼嘴鞋的嫘祖差点摔一记跟头。她扶着门框,在“放声狂笑”和“维护丈夫”间纠结了一下,想出一条折中方案:“我会把你的‘祝福’转达给他的。你和缙云慢聊,我先走了。”

她关上门,缙云跟着放下木块。木头已有了人的雏形,表面光润,只有几道刻痕是新鲜的。

巫炤帮他把丢歪的外套挂正:“还是上次刻的那件?”

“对,我想刻得细致些。”缙云陷进软垫,整个人浑不自知地松弛下来。他的睫毛浓密细长,末梢连缀成弯刀的弧度,平常锐利得渗人,这会儿倒像是睡在刀鞘里,疏阔之余还有点儿“懒气”。他抻直腰舀了半勺糖加进咖啡杯,搅拌几圈放回左手边的几上,“话说那么损,姬轩辕怎么惹着你了?”

“损吗?我倒觉得还好。”巫炤坐回他身边,“不说姬轩辕了。什么要紧的事,不能当着嫘祖的面和我说?”

缙云掸去手套上的木屑,掏出两张票:“云无月演唱会的票子。本来想给嫘祖和姬轩辕,但你喜欢这些……”他做了次深呼吸,轻轻地笑了下,“明天我腾不出空,只能提前一天给你庆祝生日。鬼师肯赏光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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