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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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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卿有些害怕,但是火已经烧起来了,无法回头。

他鼓起勇气催促少爷:“你快走吧,不然暗卫就过来了。”

少爷说:“多谢,你的恩情,我将永远感念于心。”

原本计划是少爷假扮为徐长卿,在房子烧起来后冲下山喊人帮忙救火,只要说“少爷”正在自焚,暗卫也没闲暇搜查“徐长卿”。

只要能下山,一切都好办。

讨论办法时,两小孩都很兴奋,觉得骗过大人很有吐气扬眉的意味,但当徐长卿望见屋梁也烧着时,开始感到害怕。

山顶上只有一小口井,水缸里的水还被他们用掉不少。

万一没人来灭火。

万一屋子塌了。

万一少爷在路上被圣教之外的歹人抓住。

火光过于耀眼,热浪使徐长卿呼吸困难,原本淋湿的皮肤都仿佛会生生烧裂。他尝试站起身逃跑,然而少爷绑得太牢固,只摔倒在地上。他既后悔又后怕,呜咽着哭起来。

他不应该逞英雄的,没有东西比得上自己的小命重要。

一只手将徐长卿拎起。

暗卫抓起他,就像抓起只小鸡崽似的:“还会喘气不?”

徐长卿哭得打嗝。

暗卫笑:“没死透吶,那你这下可完蛋喽。”

通往地狱的道路很短,徐长卿被直接送到老左护法手里。

这位年迈的左护法是小美男左护法凤真的师父,调教过两代圣教教主,他总是浑身酒气,仿佛只能靠灌醉自己,来获得片刻安宁。

老左护法对小孩儿的辩解毫无兴趣,暗卫三人一岗,相互监督,那么能犯事的,只有徐长卿一人。即使下人被主子强迫,也是下人的过错,何况徐长卿这几日都形迹可疑。

老左护法命人将徐长卿带到刑房。

刑房位于潮湿阴冷的地底,一切布置都致力于令访客身心不适。行刑人从黑暗中出现,用指尖挑起徐长卿的脸,问暗卫:“这个犯了什么事?”

暗卫把文书递给他:“玩忽职守,想把少主放跑。”

行刑人一目十行地看完:“跑了多远?”

“没跑两步就被逮回去了,”暗卫笑道,“不然我也得捆好自己,送过来劳你调教。”

行刑人微笑:“真可惜,这小崽子要是能聪明丁点儿,我们就有增进感情的机会了,不是吗?”

暗卫连连摆手,敬谢不敏。

愚蠢的徐长卿被带到一个小房间里,行刑人身上的血腥味令他毫无抵抗的念头,只顺从地脱去所有衣服,光秃秃地趴在湿滑的木板上,完全不敢细想这些腥臭的液体,到底是什么。

行刑人慢条斯理地绑好徐长卿的四肢,从盐水缸中取出鞭子,直接抽打在徐长卿的背上,发出惊雷一般的脆响。

太痛了,即使徐长卿曾被人殴打至头破血流,也比不上这一鞭的十分之一。徐长卿几乎以为自己被拦腰斩断,他甚至有一瞬间希望自己已被斩断,这就不需要吃第二鞭了。

他花了些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呼吸,然后马上语无伦次地求饶。

行刑人伸手抹去他的眼泪,温柔地安慰道:“别急着哭,留点力气,要是十下都没打完就断气,我得再去哪儿尽兴啊。”

这不是审讯,只是留给叛徒的惩罚。

幸好回到总舵的师父得知此事后,着人把徐长卿搬出刑房。

尽管只过了一夜,徐长卿却已被打得皮开肉绽,从肩膀到腰臀一带都是外翻的伤口,血液混着汗水缓缓淌下。他浑身赤裸地跪在地上,双手抱紧自己,哆哆嗦嗦地打着摆子。

他为求饶而坦白的所有话,被行刑人记录在文书上。

师父读完,叹息道:“徐长卿,我一向待你不薄,你却背叛我,还背叛了对你有再造之恩的圣教。”

“你令我很失望,圣教是留不得你了。”

徐长卿从惊惧中回神,手脚并用地爬到师父脚边,留下一地血痕:“不是的,师父,我没背叛,我没背叛……我只是想跟少爷打好关系办好差事……我没背叛……”

师父任由徐长卿抱住自己小腿,只居高临下地批判他:“你自作主张,不知轻重,教唆少爷放火逃窜,你担不起‘赤芍’的名号。”

尽管任何一个动作都会引起身体的痛楚,徐长卿还是在师父脚边不住叩头哀求:“是我蠢,是我傻,我知错了,我没背叛,我没背叛,别不要我……”

懊悔像痛楚一般浸满全身,如果能回到过去,徐长卿绝不会插手少爷的事,那瞬间的不忿、同情,甚至怜悯,早已烟消云散,只记得吸饱盐水的鞭子,暗卫与行刑人的轻蔑,以及流浪街头时的饥寒与麻木。

少爷明明还在山上,却没有来救他,只有师父把他从刑房里带出来。

他唯一能依仗的、能哀求的,从来都只有师父。

徐长卿一迭声哀求道:“我会听话的,我以后都会听话的……”

别把我送回刑房。

别抛弃我。

别把我扔回街上。

别收回对我的爱。

徐长卿身上的血水染红地板,他稚嫩的意志被彻底打破:“师父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别不要我……”

师父仿佛被他的惨相说服,缓缓说道:“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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