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2/2)
我好得不能再好了。
徐长卿定一定神:“没事,就是一时半刻使不上力气。”
林渊扶起徐长卿,展开原本盖在他身上的白色毛毯,将徐长卿裹到自己怀中。
好温暖。
徐长卿决定再多偷一小段,在林渊身边的时光。
在徐长卿醒来前,林渊一直坐在地上,将昏迷的徐长卿护在自己怀中。
原本他们正在漆黑的森林间沉默穿行,走在前头的徐长卿突然一个踉跄,直挺挺地面朝下摔倒在地。
林渊冲上前将他扶起,发现徐长卿额头被磕破,血沿着脸部轮廓缓缓淌下,并且身体冷得像冰块,还不住痉挛。
林渊在过去几年间只一心修行,对医术一窍不通,他唯有抱起徐长卿藏到树木茂密处,一边低声呼唤,一边焦急地等待对方醒来。
徐长卿从林渊结实的胸膛里抬起头,望向月光的位置。
寅时已到,距离与翡翠约好的日出时分,还有一个时辰。
徐长卿想去拿包袱,却痛得几乎无法动弹。
他还是头回断药这么多天。
教内有些人还说,圣药也许只是程长老拿泥团子吓唬人的假货,现在看来,倒是真得不能再真了。
林渊扶住徐长卿颤巍巍的手臂:“先别动。”
徐长卿顺从地任由林渊像照顾婴孩一般替他掖好毛毯,只说:“劳烦教主帮我从包袱中取一瓶酒。”
林渊说:“包袱是灵泽上师的弟子备下的,又怎会有酒?”
徐长卿说:“当然有,灵泽上师不会教弟子以身殉戒。”
前往雪山的旅人,都会在身上备一囊烈酒,在冻僵前饮一口,便能教身体暖和起来,并且生出无端的勇气,好穿过永无休止的暴风雪,或在温暖的梦境中冻死,被冰雪永远覆盖。
林渊找到酒囊,徐长卿拧开瓶塞,谨慎地小口啜饮。
他得靠酒精压下疼痛,多陪林渊一阵,走完最后一段路。
林渊见徐长卿脸色逐渐红润,便问道:“你怎会突然昏倒?”
徐长卿甚至不需要思考,就能脱口而出一个谎言糊弄过去:“地上冻得滑,脚滑了,摔倒的时候磕到头呗。”
林渊指出:“你脚上穿的是防滑的雪靴。”灵泽上师着实周到。
徐长卿继续胡诌:“那可能是绊到树根,别纠结了,歇了这么久,我们得继续赶路了。”
林渊无奈,扶着徐长卿起身:“当真无碍?”
徐长卿笑了:“我才是当大夫那个呢。”
林渊却不信他,牵着徐长卿的手走在前头。
他们不敢点灯,只能借着月光勉力望清前路,林渊若看见起伏的地形,就握紧徐长卿的手,随时准备去搀扶他。
徐长卿想:这比烈酒还能止住疼痛。
林渊小声说:“原先我不作声,并不是怪你杀人,只是我恨自己不中用,将一切都由你负担……绝不是怪你的意思。”
徐长卿说:“啊。”
林渊又说:“所以若你身体不适,不需要瞒我,这是圣教的事,我自己的事,我能扛下来。”
徐长卿在林渊背后咧嘴笑:“我没瞒你呀。”
“你瞒了。”
林渊在黑暗中短暂地转过头,仿佛一眼看穿徐长卿:“你瞒了我相当多。”
徐长卿垂下视线,看着脚尖。
林渊仍在说:“是我并未掌握教中权柄,所以你才有诸多顾虑吗?”
不像每日对老树枯燥挥刀的教主,会说出口的话。
就像林渊当真在意一个小暗卫对他的隐瞒与看法。
徐长卿笑说:“教主不要想多,我们先赶路吧,莫白费翡翠一番心意。”
林渊说:“当下的事重要,但你的事也——”
话还没说完,就有一支暗器破空而至,朝徐长卿的要害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