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2)
张惟轶是不是该去和平医院看看脑子了?
无怪乎我俩这样奇怪到无礼的程度,实在是我们过去曾经真的对张惟轶极其无礼过,所以突显出他如今的若无其事是多么怪异。
说起从前——我与周四对视了第三眼,不约而同地低头用酒杯掩去自己皱紧的眉头——真是风水轮流转,那时候谁能想到紫禁城说空就空了呢。
张惟轶不知道存的什么心思是真,但我不能就此放过一个见张元帅的机会。以前见到的都是些副官、大使,哪里有这种真真切切掌握着华东地区大部分武装力量的大人物入流?我确实是个势利眼,面对大人物的时候,就丢掉了棺材脸。而且我比周四更急切期待这个机会,周四是家里的独子,周叔叔又本来就是做海关货物运输的,家里怎么会愁少关系呢。
自从家人迁徙后,这半年来,我好不容易打下了基础,让自己在社交圈里有了一点名声。我想得很明白,如果父亲没倒,我照样也要进这个圈子。官宦军阀洋人,照样也要打交道。
只不过如今提前,纵使是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也更快地点燃了我的胜负欲。
我未假思索就答应了张惟轶,勾起唇角冲他微微一笑。我知道我长得好,又剪了一个齐耳短发,戴着金框的单片眼镜,细链子垂落在脸侧。显得特别斯文又艳丽,尽管没有张惟轶来得纯粹,我这是打扮出来的,不堪一击。——我一向有自知之明。
但我知道怎么笑能显出友好热情,怎么笑是冷嘲热讽,怎么笑又是客套疏远。这一切不算难事,我在学堂里曾经也这样笼络过人心,但是自从来了个新校长改革了以后,我便觉得那小小学堂里实在无趣了。
张惟轶望着我愣了愣,才回过神来伸手往旁边让了让,示意我随他一起。周四没动身,我疑惑地看他,他冲我一举酒杯,笑得挺傻的。
算了,随他吧。
直到我打开房门前,我都还在想:真有点儿抱歉周四了,他好歹也是我从小玩儿到大的发小儿,十兄弟里我最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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