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2)
同时,在美定居了的父亲寄来了一封亲笔家书。言道大姐安分不了多久又开始日日夜不归宿,忽然有天回来告知全家她有身孕了。三姨太又惊又气,一时撅过去了,醒来后也是心如死灰,过不了多久就去了。大姐带着一些东西离开了家,不知去向。也不知道她怀的到底是谁的种。
宴春宴秋两姐妹在中学里受尽歧视,她们甜美的东方姑娘脸庞成为了她们俩天生的罪责。她们哭着跑回家和四姨娘哭诉。
家里只有无所出的二姨娘能陪着我父亲度日。至于我母亲,她在刚去美国的时候就因为染病去世了。悲切当然是有的,但是她和我从小生疏。她是最典型的无情无意无心的被压迫的古代女人。她漠然地生出我,然后一直居住在佛堂里。我是二姨娘带大的。
我看了好久,站在新公馆的二楼书房窗边。天渐渐地亮了,光线层层加码照明我手里拿着的薄薄一张纸。
楼下下人起床打扫、准备早餐的声音清晰可见。我好像忽然才想起来今天要去码头接一批货,感觉像是从可以跟在我父亲屁股后头的小少爷忽然一夜变成了今天的赵先生。之间的如何交际、盘算都像是梦一场。
管家先生上楼来叫我:“赵先生,早餐备好了,车在门口等着了,下楼吃了去码头吧。”
我应了,接过他递来的乌木镶银拐杖,由他给我扣好马甲扣子,又穿了一件硬毡大衣。跟在他背后慢慢下了楼梯。
厨娘的手艺不错,做中式的东西好得不得了。
坐进车里,问了司机时间得了回复,揉着眉心心想时间还早。忽然就动了去看眼张惟轶的念头,听说他一直住在我之前那处在京师大学堂——不对,该叫北京大学了——附近的公寓里。但还是没有去,提前去了码头,不过是等会儿罢了,不是什么要紧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