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能做的（2/2）

我错愕地看向琦玉身后，琦玉木木地旋转身子。

子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抬起头来，眼神坚毅如磐石，“是真的。所有人都知道，包括交情不深的万瑾，只有你不知道，其实不只是先平，我们所有人都在骗你。”

这个答案令人不堪重负，琦玉一把伸手抓住了椅子的靠背。明黄的发夹在颤抖。

“在认识你之前，先平就和闹闹在一起了。虽然是打游戏认识的，可他们真的确定了关系。闹闹在W市，离这里不远，先平嘴上说他们没见面，可只有我和俞箬知道，他曾经去过W市，还住了三个晚上。当你出现后，他就果断用冷暴力和闹闹分手。不过——”

子悬脸带鄙夷，“据我所知，即使和你交往后，他和闹闹依然有联系。如果你去问他的话，他一定会告诉你，他们只是朋友。”

最后一个字在空气中释放，整个更衣室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有那么一刻，我错觉自己身处墓地，环绕周身的，是一块块杂草附着的墓碑。

琦玉依旧背对着我，从我的角度，我看不见她的脸，但头上那一抹明黄像被石化了一样，纹丝不动。

咚咚咚——

有人敲门，前一秒还气势磅礴的子悬吓了一跳，眼睛溜向门，又溜向我，就差脱口而出问我怎么办？

我向她做出安抚性的手势，大声问门外：“怎么了？”

“我是化妆师，新郎刚刚在催，问新娘怎么还没有好......”

言下之意，就是赶紧放她进来化妆。

我走到琦玉面前，她的眼睛灰扑扑的，早已失去了之前在台上的光彩。我蹲**，以尽量温柔的口吻问道：“你想要我放她进来吗？”

过了几秒，她僵硬地左右转动脖颈。

“好，那你想跟先平聊聊吗？”

她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五官都扭在一起，看上去痛苦无比。

“好，你先别急，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就不让任何人进来——”

话音未落，响起了比之前更加激烈的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只不过这一次，敲门的人换成了先平。

与敲门声严重不符的温柔腔调：“琦玉，外面的人都在等我们呢，你好了吗？”

听到先平的声音，琦玉的眼睛慌乱地转动，用力抓住我的手腕，满眼都是恳求。她不想让先平进来。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她，然后提高声音对门外说：“琦玉现在还没好，你稍微等——”

话音未落，门被赫然打开。先平急匆匆地迈进来，“万瑾，你怎么在这里？”下一秒，看见琦玉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吃了一惊，犹豫地走到她身边，我识相地退开。

先平握住了琦玉的手，说：“琦玉，你怎么了？”

琦玉却像被烫到了似的，从他手里抽出了手腕，咬着嘴唇，再张开时，每个音节都在打颤：“先平，我们先不要订婚了，好不好？”

这下被烫到的显然是先平。

他噌地站起来，厉声质问：“为什么？”察觉到语气不对，他又赶忙换上一副压抑的轻柔的口吻，“琦玉，能告诉我怎么了吗？”

我期待着琦玉能够说出真相，不想她只是用力地摇头，像否认什么一样，“不，没什么，只是我现在有点不舒服，今天能不能就到这里？”

听到琦玉的话，先平很明显松了口气，他继续柔声劝服：“哪里不舒服啊，很严重吗？外面有很多人在等我们呢，你的爸妈，我的爸妈——”

“先不要管他们好不好，我现在不舒服，我不能不出去吗？”

先平压下一口气，扯出笑容，“当然可以，毕竟我最在乎的是你，只要你不想做的事我都不会逼你，但连个面都不露的话，我妈妈特别喜欢你，你那么好，我怕她觉得你不懂事——”

琦玉陡然起身，力度之大使得先平后退了几步，厉声说：“那就让她觉得我不懂事好了！”她从桌面上拿起纸团，朝先平丢过去，“你自己看！”

先平茫然的神色，在看清纸团的一瞬，一下子沉得像乌云。明明阅读这一行字用不了十秒，他却盯着那张纸足足有一分钟。透过那用发胶精心打理的发型，我甚至能看到他脑袋里齿轮的转动，他一定在竭力思考着，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

“这不是真的。”他脱口而出，“这是编造的......编造出来诬陷我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俞箬。”

琦玉的眼睛迸射出一丝光芒。

老天仿佛安排好了时机。一群人出现在门口，为首的便是俞箬。我数了数，加上我和子悬，刚好八个人，看来我们那一桌的都倾巢出动了。

“你们怎么都在这？”俞箬一脸疑惑，又转向先平，“你和琦玉不出去？外面都乱套了，来的路上我劝了你妈好一会，她才没杀过来。”

先平张口：“俞箬......”

我抢先说：“你能把手机借我用一下吗？我的手机不知道掉在哪了。”

“哦，手机，等一下，我的手机被我放在口袋里了——”俞箬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正要递给我，就被先平厉声打断。

“不要借！”

他劈手夺走了手机，俞箬一脸惊愕，其余的人，包括毫不相干的化妆师，都震惊于先平突然的一声怒喝。

我看向琦玉，“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