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千门万户曈曈日（2/2）

百年孤独。

“怎么了？”他说。

姜潭星眼睛一热，他说：“冷。”

“冻死你得了。”李惊雷颇为嫌弃他，“去我家吗？”

姜潭星摇了摇头，大冷天的，能去哪儿？过年的原因，大多店铺都关门了。还好，新华书店还开着们，两个人像爱痴进了书店，其实是蹭着书店里的空调。

书店里不好大声讲话，两个人缩在角落里。倒也热乎。

“是不是你爸妈又吵架了？”李惊雷问。

他突然想起来那天下午，下楼丢垃圾的他，看见姜潭星蹲在路边哭，不再是那个张牙舞爪的男孩，李惊雷突然很心疼，那个小男孩挂着还未擦干净的眼泪，恶狠狠的对他说：“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那个小男孩，他记忆中的那个小男孩。李惊雷常常想，如果真的可以穿越，那么他想回到那天，抱一抱那个小男孩。

“唉，吵架我也习惯了，不是因为这个。”姜潭星的手从面前的书一本本划过，“我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他的手刚好停止，落在一本《苏菲的世界》①上。

“人生？”李惊雷似乎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想了一会儿，说：“人生不是为了活着吗？”

“活着？”姜潭星把手抬起来，“对啊，人生最初的意义和使命就是为了活着啊。”

“可他现在复杂多了，你没发现吗？”

李惊雷看着那些书，缓缓摇了摇头：“并不是，复杂？我倒没觉得。以前的人生为了权力、金钱、享乐，现在不也还是吗？变了？我倒没觉得。”

“你这样把人生说的挺不堪的。”姜潭星失笑，他没想到李惊雷比他还要消极。

“‘人生，不过是抹去了脂粉的脸。’②堪不堪的，是人，和人生有什么关系？”

姜潭星突然意识到，李惊雷不是消极，而是看得明白。

人生在世，谈明白有何容易？

“那么我们学习，只是为了现实吗？”姜潭星又将手指了指《纯粹理性批判》。

“现实是现实的，自然是为了现实，世人都逃不过现实二字。但是，”李惊雷转过头，看着姜潭星，姜潭星也抬起头，此时他们两个靠的极近，姜潭星几乎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兰花味，“但是，我们可以暂时和现实和解，利用它，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只是这暂时的和解，希望你不要忘了初心才好。”

他这话才说的很有深意，姜潭星似懂非懂，也不管这极暧昧的姿势。

初心？

初心是什么呢？

一路回去的时候，隐隐听见炮竹的声音，倒是有了几分过年的气息。

“中国人发明的火药，竟然用来放炮竹，而西方人用它轰开了新世纪的大门。③”姜潭星漫不经心道。

“西方人发现了文明，而中国人发现了美。新年快乐。”姜潭星听见他这样说。

“新年快乐。”他听见自己也这样说。

然后是分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①《苏菲的世界》：是挪威作家乔斯坦·贾德创作的一本关于西方哲学史的长篇小说，它以小说的形式，通过一名哲学导师向一个叫苏菲的女孩传授哲学知识的经过，揭示了西方哲学史发展的历程。由前苏格拉底时代到萨特，以及亚里士多德、笛卡尔、黑格尔等人的思想都通过作者生动的笔触跃然纸上，并配以当时的历史背景加以解释，引人入胜。评论家认为，对于那些从未读过哲学课程的人而言，此书是最为合适的入门书，而对于那些以往读过一些哲学而已忘得一干二净的人士，也可起到温故知新的作用。《苏菲的世界》被誉为20世纪百部经典著作之一。——搜狗百科

②“人生，不过是抹去了脂粉的脸。”出自：李碧华《霸王别姬》。这里说明李惊雷看过《霸王别姬》了。。。

③“中国人发明的火药，竟然用来放炮竹，而西方人用它轰开了新世纪的大门。”这句话大家应该都熟悉，出自鲁迅的杂文《电的利弊》：外国用火药制造子弹御敌，中国却用它做爆竹敬神；外国用罗盘针航海，中国却用它看风水；外国用鸦片医病，中国却拿来当饭吃。同是一种东西，而中外用法之不同有如此，盖不但电气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