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突发（2/2）
车里一片寂静，小如揉了揉睡得红扑扑的脸颊，慢慢清醒过来，猫着腰从后排往驾驶座里钻，同时熟练地吐出这几天的固定台词：“想吃什么？”
座位之间的空隙只有那么大，明杨被她挤得身子一歪，昂着下巴瞪过去：“你不会先下车再上来吗？”
小如顺利转移到他身边，游刃有余地回嘴：“你不知道外面有多热吗？”
明杨负气地抿紧嘴唇，偷偷用余光打量她桃花色的侧脸，心尖上痒痒的，像被最柔软的羽毛一遍遍掠过。
“先去买菜吧……”小如自言自语地扣上安全带，扭着腰调整好坐姿，又把之前的问题翻出来问他——“想吃什么？”
车子平稳地向前行驶，明杨捞起刚才那瓶水喝了一口，勉强压住了胸口的悸动：“上次那个葱油面不错。”
车载空调不断喷出凉气，把少年素来冷硬的声线都衬出些许暖意，小如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嗯嗯嗯，晚上做给你当宵夜，我们先去吃点别的好不好？”
“吃什么？”
“夏天肯定要撸串啊，我知道有家店的烤茄子特别好吃！真的，好吃死了，再买两杯奶茶，啊，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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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拍摄场地还是原来那栋写字楼，明蔷到的时候天已经快擦黑了，剧组刚刚收工，工作人员正在收拾机器。
跨过满地乱糟糟的电线，她迅速抹了把脸，为自己掐出两团临时“腮红”，把略显苍白的嘴唇也咬出淡淡血色，然后深吸一口气，敲响了导演休息室的大门。
里头的交谈声戛然而止，刘烨笑着把门打开，明蔷满面春风地缓步而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沙发上坐着三个人，沈万钧和楚赋深坐一边，对面是一位穿灰色套裙的中年美妇，桃花眼，柳叶眉，肤光胜雪，气质卓然，唇角挂着一抹亲切的微笑，令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这就是明蔷和许多同龄人从小看到大的荧屏霸主，业内人称“刀马旦”的顶级女星——文娴。
明蔷在圈里也算是小有资历了，多少接触过一些有分量的女演员，可是跟眼前的文娴比起来，那些曾经惊为天人的美貌女子瞬间就成了女娲造人时随意甩出的泥点儿，粗糙平庸得不值一看。
面对这种级别的大女神，她心里既激动又紧张，几步路走下来腿就软了，掌心也冒了一层汗，忍不住用眼神向沈万钧求救。
沈万钧收到，转头轻咳一声，态度恭敬地为文娴介绍：“文老师，这位是我们的编剧老师，明蔷，《毕业生》就是她的第一个本子。”
文娴年逾五十，皮肤依然粉光玉白，寻不出半点皱纹，看上去才三十出头的样子，听了沈万钧的话，她微微侧身，主动朝明蔷伸出右手，唇边显出两颗小小的梨涡：“小明老师，幸会。”
明蔷受宠若惊，赶忙上前一步，小心地握住那只保养得宜的纤手，绞尽脑汁地找话说：“文老师，多谢赏光，那个……薄晓最近好吗？”
“好得很。”谈起自己的宝贝儿子，文娴笑得越发温柔，就着握手的动作把明蔷拉到身边坐下，“他之前拿国剧新人奖还没好好跟你和沈导道谢呢，本来今天要和我一块儿来看看你们，临时有个采访，走不开。”
这么近距离地面对童年女神，明蔷半边身子都麻了，用力咬了下舌头才恢复冷静，垂眸浅笑：“没事，工作第一嘛，以后总有机会再见的。”
文娴目光闪了闪，执着她的手笑眯眯地赞道：“小明老师真会说话，我就喜欢会说话的孩子，啧啧，还这么有才华。”
“哪里哪里……”明蔷窘得面色微红，声音也轻如蚊讷，“您过奖了。”
文娴不动声色地上下扫视她一圈，继续大力称赞：“之前那部《旧约》写得真好，那个感情就像诗一样，太动人了，我和我先生今年情人节还……”她顿了一下，美目流转，“你们年轻人叫‘重刷’对不对？我们还重刷了一遍。”
明蔷激动得天灵盖都快炸了，不停地往外蹦谦词，然而，听着对方如数家珍地夸完作品，又细细问起了自己的年龄和家事，她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意味，应答间，频频把探询的目光抛向沈万钧。
沈万钧只当这俩人投缘，看似专注地听着她们说话，思绪却渐渐飘远，开始琢磨起明蔷未来的发展。
这丫头性子散漫，只肯守着公司的一亩三分地，其他团队递来的橄榄枝从来不接，作为老板，他自然是满意的，但站在朋友的角度，不免又为她感到惋惜。
要是能得到文娴的垂青，顺利搭上这条线，她以后的路一定能越走越好，越走越宽吧……沈导这么想着，心情变得十分复杂，莫名有种送女儿去外地上985的感觉——虽然他还没有女儿——连结婚对象也没有。
出发去餐厅的时候，眼明心亮的刘烨看出明蔷满脑袋的问号，特意把她拉到自己车里分享八卦：“文老师这阵子到处给她家那个宝贝疙瘩选妃呢，你估计也被盯上了。”
明蔷恍然大悟，惊讶过后还是觉得不对劲：“真的假的？薄晓年纪还小啊，而且以他们家的家世，什么样的好对象找不到，干嘛在我身上下功夫？”
“我看你挺好的啊。”刘烨歪着嘴角，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长得不错，跟薄晓又认识，有感情基础，还是个搞幕后的，省心省事，妥妥的太子妃人选啊！”
明蔷一个字都不信，狠狠给了他一手肘：“到底怎么回事？”
刘烨这才收敛了一些，把自己知道的那点隐秘都交待了：“那什么，薄晓最近谈了个男朋友，正跟家里闹着呢，文老师也是病急乱投医了，这段时间薄晓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到处给儿子张罗对象。”
“男……朋友？”
“是啊，听说还是个学生，薄晓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没几天就让他爸妈知道了。”
明蔷无语，好半天才幽幽地说：“现在我知道文老师为什么找上我了……”
刘烨睨她一眼，劝说道：“你也别往心里去，熟人家的女儿她不好意思坑，艺人又怕不干净难拿捏，她估计是听薄晓提过你，图省事才动了这个心思。”
明蔷立马又给了他一肘：“你这是安慰我还是损我呢？”然后转了话锋，严肃地叮嘱这个大嘴巴，“这事不许跟老沈说啊，薄晓这两年发展得不错，说不定以后还要跟人家合作呢。”
转眼到了吃饭的地方，文娴事先说过不喜欢人多，是以沈万钧连姜婉和齐朗都没叫，只带了跟文娴演对手戏的楚赋深。
刘烨会说话，楚赋深有风度，沈万钧也暂时放下了平日里孤高的臭架子，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只有“太子妃备选”明蔷女士味同嚼蜡。
文娴似乎对她很满意，席间不止一次地跟她提起薄晓：“那小子跟你差不多大，为人处事还跟个小孩似的，要我说，男孩子就是就是不如你们小女孩贴心懂事。”
明蔷尴尬极了，拼命往嘴里塞东西，塞到五分饱就停下来，施施然站起身，朝文娴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啊文老师，我出去抽根烟，您慢用。”
“……”
晚上十点还有场楚赋深和齐朗的夜戏要拍，吃过晚饭，大家原地解散，文娴坐车回了薄晓所住的酒店，沈万钧他们也要回酒店做准备，明蔷的休假还没结束，果断叫了辆车回家陪弟弟。
等了快半个小时车子才到，她头昏脑胀地瘫在后座，正要闭眼打个盹，行驶中的车子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紧接着，一块巨大的广告牌从天而降，“哐当”砸在前方的马路上。
身体随着车身不断颠簸，明蔷下意识抓紧座椅，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前排的司机突然急踩刹车，万分惊惶地冲她喊了一嗓子——
“好像地震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