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声对于我来说,根本没那么重要。“(2/2)
“顾先生。”
这一声称呼比刚才像是陡然降了温度,直坠冰窟。沈知文啧了一声,抬手随便擦了擦有点微微出血的侧颊,并不看向顾宇城,反而是冷淡地开了口,低低的声音无端地产生了一种压迫感:“我劝你这时候学会沉住气。不然一会儿我出去这幅样子,你猜猜看,祁宏生会说什么?”
按理来说,沈知文明明不该是直呼祁宏生名字的。可奇怪而细微的怀疑在顾宇城的心底只停留了一瞬,便被滔天的怒气彻底推翻了。
“才刚进祁家家门,就知道搬自己亲爹出来了,”他不屑地冷笑了一声,“是谁给你的脸?嗯?祁总给你的?还是你那个已经死了的妈给你的?”
空旷的洗手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粗重的呼吸声,说出口的话仿佛是在寒风中淬炼成冰刃,直直地砸在昂贵的大理石瓷砖上,碎裂的寒冰撞入两个人紧张的气氛里。
“沈知文,你可真有胆儿,”顾宇城的态度咄咄逼人,没有在意沈知文变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勾自己的弟弟,还打算在祁家上位……你觉得,祁声要是知道这些事儿,还能和你保持这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吗?”
“——他怕是连你都不想见了吧,”他继续说,“沈知文,祁声迟早会知道的,过了今晚,我完全可以把——”
“随你。”
被打断的顾宇城眉头猛地一蹙。
“如果你觉得对他好,那就麻烦你尽早告诉他。”沈知文的脸色甚至比刚才还要森寒,只瞥了一眼顾宇城,“不过我需要告诉你的是,你一旦告诉他,这件事对他造成的伤害,不光是我,也有你的一份。”
顾宇城惊了一惊,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我玩够了玩腻了,自然会抽身而出,之后祁声知道什么、对我有什么看法都与我无关。”沈知文眼底压着沉沉的阴鸷,“我能够保证在和他分开之前不让他知道任何蛛丝马迹,也不会让他难过。”
“当然,哪天我不喜欢他了不想玩了,我也会和他和平分手。”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讨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但仔细去感受的话,能够察觉到他的呼吸微乱。“这是在他不知道事实真相的情况下,于他于我都是最好的选择。这样即便是他后来知道了我是他哥哥,那时候他也已经对我没有任何感情了……”
“——到时他即便因为这些再恨我,我也不会据理力争。”他淡淡道,“但如果你不考虑后果,就要随口和他说我和他真正的关系,你也不会轻易地取得他的信任,甚至会让他更怀疑你。”
“……什么意思?”
“还记得你之前交给他的资料吗——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那确实是我找人伪造的。准确来说是部分伪造。”沈知文耸了耸肩,“你觉得我现在进了祁家,我会没有能力再找人重新推翻你要和祁声说的论断吗?”
“我能伪造出一个‘沈奕’,也能伪造出另一个姓沈的陌生男人;我也可以在沈奕的基础上完善出一份更符合条件的资料让祁声自己查。只要他姓沈。”
“等到那个时候,你拿给他的资料,还会有可信度吗?”
怒气未消的顾宇城像是难得听进了沈知文的话,眉头微蹙,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并不作答。
“好好考虑我说的话吧,不过你要是执意要立马告诉祁声的话,我也不介意。”沈知文重新整理好了衣领,“外面的客人还在等着。顾先生,我们已经在这里待得太久了……”
“……他好歹是你亲弟弟,”
顾宇城嘶哑着嗓音,视线微沉,呼吸急促地打断了沈知文云淡风轻的话。
沈知文的脚步轻轻一顿,暗暗捏紧了拳。
“他身上有一半的血跟你是一样的,”顾宇城继续说,眼里涨起红血丝,“你这么对他……你到底把他当什么了?”
当成什么了?
“他对于我来说,”沈知文听见他的问话,当即轻蔑地笑了一声,“根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重要,重要到能够影响我的心情。”
“……”
“对了顾先生,”离开前,沈知文走到顾宇城身边的时候停了一停,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顾宇城已经有些歪了的袖扣,“今天戴的袖扣很好看,别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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