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2/2）

“……没事儿，”祁声赶紧摇了摇头，总不能坦诚相待，说是自己掐的。“过两天就好了。”

一顿饭吃得两个人各怀心思，祁声脑子里一想到这段时间都要和沈知文独处，更是心烦气躁。昨夜那番划清界限、中规中矩的话说出口，看似平静冷淡，实际上他也做不到四平八稳地面对眼前这个人，也没办法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抗拒突如其来的隐晦暧昧。

更何况沈知文在厨房安静洗碗的背影就在他眼前……他还是想要抱他。

这间老宅足够大，他和沈知文住上下楼，爬楼梯都需要费一番劲儿。可他觉得到底是不够大，沈知文踏进他的房间，走进他的安全区，轻而易举地就能够惊动他敏感的神经。

他开始有些难过。不是因为两个人之间尴尬而复杂的关系，而是因为自己不够坚定的情绪，和还是想要依赖的下意识，被折磨得有点儿要发疯。

“怎么不去休息？”沈知文收拾完厨房，回头看，发现人还站在原地，有一种一直在看着他的错觉。

“睡多了，”祁声生病之后嗓子沙哑，念出来的话又柔软，牵动着沈知文的心绪。“这会儿也睡不着……你上去休息吧，一晚上没怎么睡，我去。”

沈知文上楼之前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声“好”。

在家里呆着烦闷，刚病好，他站在祁宏生的书房里翻看半天，没一本他爱看的，全是金融管理，雄心壮志。祁声怕沈知文会下来看他，不让他顶着大冬天的低温出门，他硬是在书房里熬了近一个小时，确认沈知文真的休息下了之后，才悄摸着给顾宇城发了条消息，套上羽绒服，直接出了门。

顾宇城家离他不远，同一个城区，走两条街就能到。祁声被冷风吹得眼睛浅浅地含着泪，鼻尖通红，裹着围巾也不怎么挡事儿。他站在顾宇城家门口前，门铃按下去，旁边的窗户敞着，隐隐约约能听见“啪嗒啪嗒”跑过来开门的脚步声。

像小孩儿似的蹦蹦跳跳，顾宇城平日里没这么不着调的轻快，不符合他个人风格。祁声还没想明白，门很快就在他眼前打开了。

“谁啊大中午的过来，”大概是察觉到门口半天没有关门的声音，才从楼上下来的顾宇城很不耐烦地喊了一声，懒懒散散地往门口走，“吵人休息……操？小声？”

祁声一直盯着面前不敢与他对视的少年，缓了半天才找到语言组织，矛头直指愣住的顾宇城：“吵你休息？还是吵到你俩休息？”

还没等顾宇城过来打圆场，那清瘦得只裹了一件白衬衫的少年率先鼓起勇气，拽了拽祁声的袖子，声音低低的：“哥……你，你先别生气。”

祁声气得有点儿说不出话了。

刚才开门以前他还以为是谁，或许是顾宇城哪个带回家的朋友，或者是新交的对象，怕见到了还有些尴尬。可当他一对上祁贺元诧异而震惊的双眼时，火一下冒上来，烧得他胸腔的呼吸有些紊乱。

他扯开祁贺元的手，直走到顾宇城面前，伸手抓住顾宇城的头发不放松，俨然是要严刑拷打、刑讯逼问的架势。“你找惹谁不好，招惹……招惹我弟？顾宇城，你是不是闲得慌没人玩儿了？”

他这一动作，反而是旁边的祁贺元先急了，跑上来拉住祁声的手。祁声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显然硬是要掰下来，嘴里还很着急：“哥，哥你先别生气，是我……”

“是你个头！别替他揽锅！”祁声一着急就容易六亲不认，把祁贺元推到一边，只顾得审顾宇城，“你给我说清楚，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儿？”

“操，大哥你先松手成不成，再拽我就真没头发了。”顾宇城也急，头发虽然茂密，但疼得他有点儿怀疑祁声是不是真的打算把他整成秃顶。“你先放开，不放开我怎么跟你好好说啊……”

“还好好说，我早该发现……”祁声气得说不出话，又没力气揍人。他回头看了一眼有些瑟缩又紧张的祁贺元，知道他在担心谁之后，有些无语，喊他：“贺元，要么你先回你家别看，要么我不揍他，现在就跟我回去，自己选。”

“操，祁小声你够狠啊！”顾宇城抬脚想踹祁声，踹不到，急得只能朝另一个人下手，“祁贺元，你敢走试试看，先上楼去，我解决完了就找你。”

“还找什么——”

出乎意料，一向很听祁声话的祁贺元只匆匆地扫了一眼他哥哥，反而很乖地光着脚朝楼上跑了。

祁声：“……”

“放不放手祁小声？”顾宇城见人上去了，松了口气，专注打发眼前这一个，“再不放我咬人了啊。”

祁声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猛地借着力道，扒拉着他的头往后一推，没管身后的惨叫，自顾自地窝进了客厅的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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