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的出尘师尊（十六）（2/2）
这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他一直以为莫卿然只有一个神情。
“为什么我怎么也下不赢那盘棋？十次了。纵使我重走了十次，我依旧没有办法下过天道。真的是我太愚笨了吗？”男人喃喃地说道。
“纠结于一盘棋做什么？你若当真的那么想赢，重头开始便是。”莫北辰心烦意乱，他能感觉到莫卿然的血已经流到地上。
若不是莫卿然修为在身，换一个人怕是已经没有气了。
莫北辰现在怀疑莫卿然可能就是脑子不清醒。
“你在再这儿耗上一炷香，就是你修为再高，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莫北辰轻声说道。
“嗯，我知道，那等快到一炷香，我再松开。”
“莫卿然，你这是再演苦肉计吗？”莫北辰只觉得头疼不已，“我说了，你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
男人的身体一怔，随后又松弛下来，他已经流了不少血了，声音也越发虚弱，“苦肉计？这是北辰心里还有我的意思吗？我好高兴。”
“不可理喻。”莫北辰觉得这人根本就无法交流，伸手将人推开。
原本靠在他身上的男人便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跌落到了地上，直接昏死过去。
“青龙。”女子轻轻唤了一声。
中年男子便弯着来到殿堂之上，“尊上。”
“将——他处理了。”
“处理了？”青龙抬了抬眼皮，有些不知所措。
他有些摸不透这其中的意思，而那白色的身影已经迈出了大殿的门槛。
“这是何必呢？”青龙喟叹一声，拍了拍手，便有侍从进来将白衣男子抬了起来。
“送到偏房去吧，我一会儿过去。”
青龙终究不敢就随这逆贼自生自灭，不说共事一场有几分情谊。
只是他依旧心悸当年这莫卿然的无限风光。
莫，那是尊上亲赐的姓。
这何等的恩宠！
当时的莫卿然可以说是这魔尊殿的半个主子，谁也保不准尊上不会对这人存有旧情。
青龙不知道这位会不会死灰复燃、东山再起，获得尊宠。
他甚至到现在都想不通这位为什么会一夜之间换了身份，干出反叛之事。
从魔尊殿的莫卿然变作了九重仙门的仙主弟子。
这中间相差的可是十万八千里。
莫北辰独自一人来到一个山头上。
这个山头在魔尊殿的不远处，不知什么原因除了历代魔尊没有人允许踏入这里。
这里幽静安谧，除了莫北辰便没有另外一个人了。
莫北辰很少来这里，他不喜欢这里，尤其不喜欢晚上来这里。
因为这坐山上满山都是不知名的坟包。
“啊，每次回来都有种回家的感觉。”莫北辰心有感慨，他走在那歪歪斜斜地小道上。
啪嗒一声。
一个插在土堆里的小木牌被他一不小心踢掉了。
“不好意思了，这位前辈，路太挤了。”莫北辰蹲下身子，口中念念有词，将那木牌子又给重新按回了土堆里。
想了想，终觉得不妥，还是打开了一个酒壶斜了点酒水在这坟包之上。
“我把给师父准备的酒分您点，就当给您赔不是了，望您在下面就别向我师父他老人家告状了。”
“喝了这酒，您就和我是一条船上的人。”
行了一礼，莫北辰便将那酒壶收了起来，接着望上头上走去了。
这整个山头荒芜的很，除了些杂草外，只有山顶上有着一棵郁郁葱葱的桃树。
莫北辰拍了拍这桃树的树干，从上面摘了一颗带泛红的桃子坐了下来。
他旁边也有着一个坟包。
“师父不好意思了，几十年没有来看你了，魔尊殿的事务太多繁重了。”说完便自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果然不擅长对着死人撒谎。
“好吧，好吧，是我的错。臭老头你别怪我了，看在我给你带了酒来的份上。”说完，莫北辰便将那酒瓶子打开，一口气浇到了那坟包的身上，“再说了师母也再旁边陪着你，我总来打搅你也不好，你说是吧。”
“师父，莫卿然刚刚来找我，我刺了他一刀。伤了同门师兄弟，弟子知道有愧于您的遗训。”莫北辰的神色有些黯然，晃了晃了手中的酒瓶，“您可以责罚我，但是不能太偏心，是莫卿然那家伙先伤我的。”
“算了，不和您说这个，反正您一直都比较偏莫卿然。您以前也老夸他来这——”
将烟杆送进嘴里，莫北辰靠在那桃树上，望着满山的坟包，“师父，弟子还是孝敬你的，把你和师母迁到这最顶上，风景都别个前辈好上不好。”
“不知道当时若是您坐了这魔尊之位，您会帮弟子也找个这么好地方吗？”
莫北辰的眼神有些放空，他琢磨着自己死了后大概也就会变成这儿山头上千千万万坟包中的一个。
这些都是当年魔尊之争的失败者。
话本上说是百魔之争，但真正为之而死的人早就远超百人了。
而作为最后的胜利者，莫北辰坐在这山头没有半点优越感。
他吐了口烟云，只觉得满目一片荒凉。
这便是老头说得高处不胜寒吗？
一张冷峻的面庞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即使只是一会儿不见，便思之如狂。
烟灰轻轻敲在了地上，莫北辰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忘了和您说了，弟子给您找了个徒媳。”
秀眉微微蹙起，“啊——好像说徒媳也不妥，他是个男的。反正，到时候得空了，弟子领他来见见您。”
“他是个很认真的人，虽然愣了点，但看上去比我稳妥，应该是您喜欢的样子。”
“弟子很喜欢他，就像您喜欢师母一样。若是他愿意，死后我也想和他如你们这般葬在一起。”
莫北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想这么远以后的事，可能是被莫卿然所说的那些生生死死绕进去。
他一时出了神，晃晃悠悠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喟叹一声，“您放心吧，我不会杀了莫卿然的，改日再带酒来看您吧。”
当莫北辰回到魔尊殿，四大将已经在殿里候着了。
他轻轻瞟了一眼战战兢兢地四人，“本尊不怪你们。”
四人一怔，虽然面上仍带愧色，但心里确实是一松。
“人死了没？”
“没……没，已经醒过来，在偏房躺着。”青龙说道。
莫北辰轻轻嗯了一声，“你们和我一起进去吧。”
四人表情皆是怪异，说实话这两位之间的恩怨情仇，他们也摸不清楚，只是直觉告诉他们莫要滚这趟浑水。
但魔尊大人都发话，他们只有听令。
当莫北辰推开门，掀开那纷繁的帷幔。
迎面便是那张虚弱苍白的面庞，美丽又脆弱。
四大将皆不由被这番美貌慌了神，倒是莫北辰神情自若，见怪不怪了。
“北辰，谢谢你救了我。”男人温和地说道，就好像莫北辰真的是他的救命恩人一般，“你去看师父了吗？”
莫北辰神情恹恹，他告诉自己该和莫卿然好好谈谈，但是对方一张口就让他反感。
或许是同类之间的看不惯眼，他讨厌和聪明人谈话，因为很累。
还是和纯阳体那样的愣子聊天比较轻松。
“我是看你的指尖缝里有泥土，瞎猜的。”莫卿然执起那白玉般的手，轻轻抚去上面的污泥，“刚刚在殿上是我失态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老头的遗训，知道我杀不了你。”莫北辰将手抽了出来。
“不知道，但师父向来疼我。”莫卿然将手自然地收了回来。
“呵，老头肯定不知道他引以为傲的弟子早就改投他人门下了，不然他老人家早就给你气活过来了。”莫北辰轻笑说道。
“对不住，我也是身不由己。”莫卿然的脸色有些黯然。
“你去和老头说去吧，你现在不欠我什么了。”莫北辰的语气很平淡，但他的这句话却让四大将心里起了波澜。
“北辰，你是原谅我了吗？”莫卿然猛地抬起头来。
“没错，慕容卿然，我原谅你了。”莫北辰可以很清晰地看见对方眸子中情绪的变化。
“北辰，你——喊我什么？”男人的声音在颤抖。
“慕容卿然。”莫北辰淡淡地说道。
“你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男人喃喃地说道。
“我把他们一起叫到这来就是为了做了个见证，我当年在他们面前将这个姓赐个你。如今，我要当着他们的面从你身上剥夺下来。”莫北辰的声音很平静，这是他最大的让步，“莫卿然已经从魔尊殿彻底除名了，他已经死了。现在你只是慕容卿然，九重仙门的慕容卿然。”
“那一刀我就当你还了，以后大家各走各的路。”
“你真要和我断地这么干净吗？”莫卿然微微闭上眼，将喉头的血腥味全部全部咽了下去。
“仙主的高徒本就不该和北辰魔尊有什么瓜葛。”
慕容卿然眼前一黑，他强掐了自己一下才将神志找回。
他不是没有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是当时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能应付自如的。
没关系，所有一切都是他自食恶果。
然而当真的将这唯一的联系剥去时，他有了一种一无所有的感觉。
“你能再喊我一次卿然哥哥吗”
“呵。”莫北辰觉得对方问得简直可怜又可笑。
“是因为那个易青云吗？”
莫北辰神色忽然一变，有什么东西似乎被他疏忽了。
他蓦然捏着慕容卿然的下巴，让对方的眸子直视着自己，“你是不是做了些什么？”
双唇紧抿。
“你在我这闹了这么大一出，冒着搭上性命的危险非要把我引过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搏天命。”
“你疯了。”
“我没有，北辰你不知道，我在那书上看见了，易青云会让你惨死，我必须阻止这一切！”
“你说什么？”莫北辰的忽然想明白了，他死死捏着对方“慕容卿然，你该死！”
慕容卿然的下巴被狠狠甩开，他的胸口的伤口又被扯开了。
“看住他！若是连这么个将死之人都看不住，你们就不用见我。”
“朱雀和我走。”
“是！”朱雀自知情况不妙，连忙应道。
魔气消散，慕容卿然望着那白衣消失的地方发怔起来。
易青云在这地下河中已经快待了两个时辰了。
他如今被捆仙索绑了个结实，已经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一开始他身上绽开的鞭伤浸入在那冰冷的河水中他只感觉到的火辣辣刀割般的疼痛。
而到现在他已经感觉不到那种痛苦了。
他估摸着自己是已经在这冰冷的河水中冻得有些麻木了。
若不是他灵体为难得的纯阳体只怕现在已经彻底失去意识了。
易青云很清楚，在这水牢之中，真正的死亡便是从犯人失去意识开始的。
失去意识，头便会沉入水里，然后便是活活溺死在这水里。
易青云坑着头望着那近在咫尺的水面，他也不清楚自己能撑多久。
水面慢慢晃动，倒映着他不怎么清晰的面庞。
他望了望水面的倒影只觉得有些陌生。
他似乎和当年离开天门派的时候长得有些不一样了。
似乎自己的面庞消瘦了些，头发也更长了些。
回到天门派后，墨尘会不会认不出自己。
易青云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扬，水里的倒影也跟着扯出了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
然而那倒影并不是易青云！
易青云一怔，水中陌生的倒影让他心惊，他想低下头凑近些，去牵扯到了自己脊背上的伤口。
咣啷啷——咣啷啷——
数根粗长的铁链因为他的动作，晃动起来，击打着冰冷的水面。
脊背处的疼痛告诉他这并不是幻觉。
他自己的倒影去哪了？水中这张脸又是谁？
他冷静下来细细打量了一番，又觉得这人似乎有些相似，但其奇异的瞳孔和气质都又与自己大不相同。
像一个魔修？
水中的倒影看着他的眼神变了，那是毫不遮掩的鄙夷嫌弃
。
“你是谁？”易青云想了想，尝试用他现在这个破喉咙发出声音。
出乎意料！
至少他自己听起来，他的声音恢复正常了，发声时喉咙也没有灼烧的疼痛。
“吾名易青云。”那水中的倒影缓缓说道。
“你是易青云，那我又是谁？”易青云的目光变得冷冽，语气不算好，毕竟对方挑衅的目光在先。
再说，面对一个抢占自己身份的家伙，他自然没必要有礼。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你也确实是易青云。”水中的男人挑了挑眉无奈的说道。
“谢谢你承认我，但我并不想承认你。”易青云沉声说道。
“呵，真不想和自己对话，原来我的脾气这么差吗？”水中的男人感慨了一番，声音渐渐变淡，宛若呓语：“难怪他不愿不理我。”
“他？”易青云蹙眉问道。
“和你无干，他是我的。”男人微眯着眼，目光带着逼人的侵略感，“虽然我很想冲出来揍你一顿，让你的脑袋早点开窍，但明显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知所云。”易青云说道。
“不知道的话，没关系。但你似乎好像快死了。”男人的语气里竟然带了点幸灾乐祸。
“……”
这是件很显而易见的事。
“早点接受源书吧，不要让自己这么狼狈。”水中的男人淡淡的说道。
“源书？”易青云很快想到了在天堑之地中那本邪乎的书，他摇了摇头。
他有感觉自己一旦接受了那什么源书，有些东西便回不了头了。
“我猜你也不听劝，坑头跌很了，你总会知道的你坚守的那些道义是多么迂腐。”
“你是那个源书幻化出来引诱我的？”易青云若有所思的说道。
水面里男人眸子中的嫌弃越发深了，一副对方无药可救的可悲模样。
“说二愣子还真是没错，虽然我已经懒得和你细说了，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的。”水中男人说，忽然男人的手臂从水面中伸了出来握住了易青云的脖颈。
易青云没有一点防备，他整个人被蛮横的力量拉进了水面，整个人没有一点防抗的余地，被男人待到地下河黑暗的深处。
“保护好你认为重要的人，无论他是谁，无论他在哪。”
这是易青云最后的意识中隐隐约约听见的话。
就在易青云觉得自己要被地下河水给淹死的时候，他似乎被铁链拖拉了上来，整个人依靠着铁链挂在了冰冷的河水之上。
“青云，青云。”莫北辰看见这一幕时，他眼珠子便忍不住红了。
当男人□□的上身移除水面时，他甚至觉得他的呼吸在一瞬间被止住了。
他们怎么敢这么对他——他们怎么敢——
魔气抑制不住的在这狭小的水牢里四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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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要睡觉去了，想到我还要日万日三天就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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