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2)
温揖远听到林逐相身体又出毛病时目光稍稍一沉,眸子一垂,映进溪中的半池星河落在他眼里,却蕴不出光亮。
赵希刚还停留在林逐相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里,一转头就见温揖远已经走到了门口:“爷这是要出去?”
话刚一问出去他就觉得自己话说的多余,爷不是明摆着要去找对面的人吗?自己瞎问这一句不是多嘴吗?
果不其然,温揖远丢给了他一句“不该问的少问”就走了出去。
赵希:“下次不会了,爷!”
还不等温揖远进院门,林逐相又是两声惨叫传出:“空虚!你肉是真没白吃,手劲不是一般的大!”
空虚马上松开了手,不满道:“先生你又怪我!?明明是你身体又差了,一碰就喊疼,现在又来怪我?”
林逐相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就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一天到晚不是抹药吃药就是这儿疼那儿疼。起初他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权当是林逐相不老实,自作自受。可时间一长,他又觉得林逐相身上的病,不同寻常,久而久之竟动了给林逐相瞧病的心思。
温揖远道:“他身体怎么样?”
夭童和空虚没想到温揖远会来,有些诧异的回头看着林逐相,似是在等他的态度。他们两个虽然不喜欢温揖远,但他们两个又不是瞎子,今天下午温揖远挡在林逐相身前,他们看的一清二楚,心里对温揖远的排斥减掉了不少。
林逐相硬是忍着疼,把自己从椅子上撑了起来,脸色苍白,眼中含着笑意,喜不自禁:“温大人可有吃东西?覃书季醒了吗?”
林逐相觉察出了自己言语上的变化,‘远远’这两个字在舌尖来回数次却始终叫不出口,哽在喉头,最后压在心上。他现在很难再一张口就是不着趟的调笑,甚至就连见面时也少了几分不正经的神色。
温揖远一步跨到他身前,两人相距不过寸许,林逐相猝不及防的往后退了一步,脚踝蹭到了椅子的落地枨上,整个人跌进了躺椅里,受到冲击的腰部犹如被挫了一下,疼的他紧一皱眉。
温揖远顺势倾身下来,两手撑在他两侧的扶手上:“我在问你,不要打岔。你身体是怎么回事?用得什么药?为什么又会恶化?”
林逐相被他死死围住,无路可退,就连眼神的躲避都变成了一种难以做到事。难不成温揖远今天听了江犹恨的话,对自己起了疑,以至于让他大晚上跑来试探自己?
“我身上的病自生而来,随死而去,用不用药都是这样,只能缓解无法根治,这些年都习惯了。”
温揖远一时沉默,眼神中半是担忧林逐相的病,半是气愤对方讲话毫无诚意,对自己十分疏远。他语气强势,身体不由的又压下了几分:“只要是病就有能医的药,如果有医者说医不好,那就是学艺不精。把手伸出来,我给你诊病。”
林逐相自然是不敢把手伸出去,他修火浣咒气息自然和寻常人不同,更何况他身上病症繁杂,有些又是陈年旧疾,手一伸出去,难免有要让温揖远担心。
林逐相眼睫微颤,两只手藏在身后,他们两人动作很是暧昧,一股药香窜进鼻子,他隐约能从月光中看到温揖远微微泛红的两颊,胸口一热:“温大人你这像什么样子?怎么说我也比你虚长几岁,被你压在身下连动都困难,温大人难道不该反思一下,这样做合不合规矩吗?”
他越是藏,温揖远反而越是想看他到底犯了什么病,他每次嚎,自己心里就是一揪,要是再这样嚎下去,温揖远还不知道自己会成什么样子。
他一手探向林逐相背后:“虚长几岁又怎样?你照样躺在这里。你在藏什么?有什么不敢让我知道的?”
说起年长几岁,温揖远心头泛起一阵不小的涟漪,按照时间算……他心心念念的林逐相应当和面前之人同岁……
林逐相一双眼眸中,除了温揖远外难以再装下任何东西。他一遍又一遍欣赏着温揖远,分明说话的时候害臊的脸颊发烫,还不自在的非要说下去。
他的心里起了一阵悸动,他想去贴一贴温揖远的脸,用鼻尖,用唇瓣,用舌尖。
温揖远见林逐相躲躲闪闪极不配合,要是依着平常,他铁定是要生气,可换做今日,他却觉得是林逐相欲拒还迎,故意挑逗。温揖远少有的语气一软:“把手放在我手上吧……”
林逐相像是得了一颗期待了许久的糖,拿在手里却不敢细尝。他的手像是一条小虫,又往里面拱了拱:“没事……没事……命数自有天定……不劳温大人费心……”
温揖远眼中神色黯淡:“你不信我。”
信,他怎么会不信,他恨不得把两只手一颗心都捧给面前之人。
温揖远样子让林逐相有些心虚:“不是……”
“既然信为什么不把手伸出来?你是觉得我没能力是吗?医病如此,向江绥安委曲求全也是如此,你这样让我很怀疑,你之前对我的满嘴亲昵是逢人就用的套话。”
林逐相有口难言,他有太多事不能说给温揖远,至少现在不能。
眼瞧着温揖远就要抓到了他的手腕,赵希从门口冲了进来,喊道:“爷!覃书季醒了!……爷……他醒的的确有点不合时宜……”
温揖远算是回了神,他才发觉刚才的动作太过亲近,言语也有不少冒犯,更难以让他接受的,是自己对眼前之人居然起了不该有的想法。他立即起身停止了之前的动作,瞥了一眼林逐相:“肇清失礼,还请楚逢……楚先生见谅。先生要一起过去吗?”
林逐相提到嗓子眼的心落进了肚子里:“温大人请。”
站在一旁的赵希看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时候他们两个说话这么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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