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醉云楼（1/2）

等站在醉云楼的牌匾下时，十一还是犹豫了。

不知道王涉今日在不在。

王涉是这醉云楼的楼主，当十一还是张天宝的时候，常随随父亲来醉云楼。父亲张慎和楚王脾性相投，不屑于官场的勾心斗角，卸下朝服的二人常在这上唐最负盛名的酒楼里谈忠孝礼义，谈山高水长。把酒言欢，好不自在。醉云楼的老板王涉则是个性情爽朗的不羁之人，有时也会加入他们畅谈一番。

每每这时，王涉都会拿出一碟天宝最爱吃的金乳酥放在她跟前。天宝是不喜贵女聚会的，出门也多和安远在一起，因此长安城认识她的人并不多，这王涉算是一个。

不过王涉从未见过她着男装，今日这一身男子扮相，他或许认不出来，况且王涉这人极好游山玩水，未必在醉云楼。这么想着，十一放宽了心，跟在几人身后来到了一楼大堂。

“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一位西域大娘，我想找她问些话。”

“哦，你说翠娘，在二楼雅间打扫呢，你自己上去吧”小二见她不是来吃饭的，眼皮都未抬一下。

十一倒也熟门熟路，跨着轻巧的步子就上了二楼，见最里面的雅间敞着门便进了去。只见一老妇正弯着腰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手脚极是麻利。

听说了十一的来意，翠娘放下了手里的活，眼神空洞，脸上全是悲凉的神情：“香织那孩子命苦啊，就这么走了也好。她无父无母，十几岁就跟着商队来了长安。起初只是在街上跳舞讨些赏钱，可那孩子生得美又天赋过人，很快就被乐坊相中，收她做了徒弟。香织很有自己的想法，她的舞是长安独一无二的，仅用了五年时间就成了长安城的头牌舞娘……”

“香织没有嫁人吗？”见翠娘说的和在李长祐那儿听到的差不多，十一忍不住打断问道。

“唉，当时有不少达官贵人要娶她，聘礼将乐府都塞满了。可香织尽数退了回去。她在等她的赵郎，那是商队里的一个少年。从西域到长安，香织生过几场病，好几次连路都走不了，可商队不等人啊。最艰难的那段时间，是赵郎一步步把她背过来的，怕她晒着，赵郎就去摘池塘里的莲花盖在她脸上。想必你也看过那段金莲舞，那个舞裙是香织自己设计的，像极了赵郎盖在她脸上的那朵莲花。我想香织设计这支金莲舞，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跳给赵郎看。可惜再也不会有这样一天了。”

“那赵郎去哪了呢？”

“赵郎，唉，那也是个傻孩子啊，香织在长安名声渐起的时候，赵郎就悄悄跟着商队走了。大概是觉得自己走了，香织能安心得嫁个富贵人家吧。可香织到死都还在等他……”说着说着，翠娘的眼圈一红掉下泪来。

安抚完翠娘，走出雅间，十一心中不禁泛出一阵苦涩。

这阵苦涩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当她走到隔壁雅间的时候，隐约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晋王李元澈的声音。

声音不大，十一听得不太真切，不由得想再听一句确认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鬼使神差地溜到了雅间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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