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2）

台下的人还是喝茶的喝茶、听戏的听戏，从门口那儿，倒是传来一阵细微骚动。云逸本在熟稔的说戏词，看着台下反应，心里也多少猜到了点，仍是端了个手势，接着念。

一阵急促梆子声，云逸踩着点儿走了几步，长袖一挥转了个身，就看到台下第一张桌子边坐上了人，后面站着四五个着一样军服的。园子里的伙计也是急忙跑着去端茶倒水摆着四色点心。

云逸倒是心静如水，只瞟了一眼，就又往下唱了。

等散了戏，早已过了九点。

客人一波波的散去，偌大的园子只剩下空荡荡的座椅，和桌上的果皮碎屑。云逸仔仔细细卸了妆，又叮嘱了伙计几句，这才要动身回去。

红灯笼在大门口一边一个高挂着，在夜风里晃来晃去，光晕也跟着打转。

出门刚走了几步，伙计就又追了上来：“爷，这是给送回去还是？”说着扬扬手，云逸回头看着那白瓷罐子，正欲开口，身后巷子里就传来一句：“扔了。”

夜已经深了，到底是深秋了，街上早就没了人气。转身一看，家里的黑色轿车就停在巷口，江弘左手插在裤兜里，靠着车门，懒洋洋的抽着烟。也不知跟着他一块儿来的人都去哪儿了。

云逸微微皱了皱眉，朝伙计扬了扬下巴：“送回去吧。”

看伙计小跑着去了，转身走到车前，把江弘往边上推了推，给他拉开车门。车子似是在夜里停的时间过长，把手触手冰凉。

看他不动，云逸只好开了口：“回去吧。”江弘这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扔了烟头，钻进车里。

两人一路无话，车子在黑漆漆的巷子里穿梭，两道雪白的灯柱笔直的往前打着。

云逸将窗子放了点，夜风吹了进来，冷不防吸入口凉气，顿时咳了起来。司机倒是有眼色，跟着说：“云先生咳成这样，不如顺道去百安堂抓点药吧？”

过了良久，后面江弘才轻笑了一声：“唱的时候不也挺好的。”

云逸早知道他会这样说，也并没有接话，只是往后靠着闭起眼。司机左右为难，后悔说错了话。

车里又静了下来，空气里似乎有着淡淡的白兰花香。

不知道怎么的，云逸就想起小时候不好好练功的事情，有次偷溜出去，跟沈清去后山玩了一天，直到晚上才回家。家里大门早已下了闩，只好走后门。后门口的小巷子，其实是个小花市，连晚上也能闻到白兰花香。

后来还是被罚了抄书，不过因着出去痛痛快快的玩了一天，抄书也是愉快的。

想起年少趣事，云逸想笑，却又吸了口凉气，紧着咳嗽起来。江弘皱着眉，半晌，才说：“拐回去。”

司机却是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将车掉了个头，往百安堂方向去了。

马达声渐行渐远，巷子里又重归静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