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2）

楚豫扑哧一声笑出来。沈安恪扑上来抓着他威胁：“你要是再敢笑一声，我就在这亲你！”

楚豫四下看了一圈，静悄悄的，这几天学生们都忙着考试周，再加上今天下了雪，这里在学校里是很偏的一处存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所以现在一个人没有，仔细听还能听到轻轻的雪落下的声音。楚豫心下一动，顺着沈安恪抓着他的胳膊就吻了上去，在他唇上轻轻一触，他的嘴唇透着凉意，他是薄唇，也不柔软，吻上去的感觉——像是在吻一片雪花。

沈安恪愣了一下，他是知道楚豫平日里多小心的，从不让他在学校门口拉下车窗，从不在人前做任何亲密性动作，可是现在……他在他最谨慎最珍惜的地方，收到了一个吻，想雪花一样，轻盈飘渺。

他知道楚豫爱他，楚豫的爱，他想，应该就是像这雪花吧，不管多么炽热，表现出来都是轻盈而飘邈的，像是楚豫本人一样，他赤子之心，满腔热诚，然而看上去永远云淡风轻，浓情淡如你。

“这下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楚豫说，“在这棵树下接吻的人，都会受到祝福。”

旁边一座小白楼连廊上，一个女孩脱力般的蹲在地上，背靠着柱子，肩膀一抖一抖的，偶有几声压不住的呜咽，从她捂着嘴巴的，因用力过猛而泛着青白的指间逸出。有几片雪花落在她泛红的脸上，合着泪水，流的一塌糊涂。雪水，和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她的心智，她想不起前因后果，也失去了思考来龙去脉的能力，宁瑟最后已经瘫坐在冰凉的铺了浅浅一层雪花的地上，她全身上下，就只剩了痛觉，每个毛孔都在疼——原来，痛彻心扉，并不是一个夸张的词。

晚上十一点半，楚之盈接到电话后就从卧室里偷偷摸摸溜出来，站在母亲房间门口听了一会儿，确定她应该是睡下了才急匆匆的拿了车钥匙奔往酒吧。

宁瑟在电话里不着头尾的讲了一通什么“不懂”“为什么”之类的乱七八糟的，很明显是已经醉的不醒人事了。她还没有见过宁瑟醉过，宁瑟很少泡吧，但是她酒量是天生的好，每次Party喝到最后，都只有她永远屹立不倒，神志清明，虽然她喝的比谁都不少。

楚之盈曾经还打趣过她，“你这样以后失恋了都不能借酒浇愁，太亏了。”

她一边开车一边胡思乱想着，所以这次是因为失恋了？可是不是刚跟楚豫分手吗，也就消沉了几天就好了，所以是因为有了新男朋友才这么快走出来的？但是现在这又没多长时间就又……

楚之盈晃晃脑袋，太离谱了，完全没有空窗期，这不是宁瑟风格！

“怎么……这样了？”楚之盈扒拉开群魔乱舞的人群找到宁瑟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面前这个脸上都是奇奇怪怪液体，头发也潮乎乎的狼狈不堪的女孩，真的是那个每天画着一丝不苟的精致的淡妆，向来对这种交流全都靠吼的酒吧嗤之以鼻的女孩吗？

她扶着宁瑟往外走，宁瑟却推拒着她伸过来的手，一只手抓着吧台不放，嘴里嘟嘟囔囔的。她凑过去想知道她在说什么，可是酒吧里实在太吵，她耳朵就要怼到宁瑟嘴里了也没有听清。正要让她出去再说，宁瑟就

一巴掌推开了她的头，立马又用刚才死死抓着吧台的那只手刷的拽着她的衣领拉回来，大吼道：“他是Gay!”她的声音像是在泣血，尖锐又痛苦，最后一个音节，颤抖的声音拖的长长的，仍在颤抖，在沸反盈天的酒吧里一字一顿，清晰可闻。

她心里咯噔响了一下，似乎全世界都有了一瞬间的失声，良久，她才缓缓地问出口，“你说谁？”

“楚豫，”宁瑟的脸上的液体还在流，妆花了一脸，冲刷而下。“他和沈安恪接吻了，我看到，他在亲他……”她的声音很轻，如泣如诉，可是楚之盈听清了，或者说她看清了，那两个字的口型，嘴唇微微嘟起，舌头抵到上颚，那是她从小到大的——噩梦。

现在，终于结束了，以后，都不会再有他了……她在开车回家的路上这样想到。

宁瑟抱着双臂站在二楼的卧室阳台上，看着楚之盈的车在她的视线中缓缓成为一个银白色的点，冷冽的空气像是刀子，割在她脸上，却是没有知觉的麻。良久，直到全身都陷入这种没有知觉的知觉中，她低下头含糊低语道：“是我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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