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2/2)
门瞬间已经开了,夜风轻盈,拂在脑袋上痒痒的,全无凉意。
她皱眉探出脑袋看,门口赫然立了一只行李箱。
孟晖边跑去门前,边埋怨:“怎么有这种不懂规矩的房客,让你充分考虑条件,明天中午再来,大半夜就……”
她还没数落够,已经闷头闷脑被按进那个怀抱:“充分计算后,我发现最大的风险是房东变卦。”
“我本以为可以两天搞定,结果发现还有好多日用品没添置。”
他揉揉怀里那个湿漉漉的脑袋:“明天一起去买。”
孟晖推推他,“我头发湿的。”
他不肯松开:“一会儿我给你吹。”
“老秦说你病了还瘦了,我今天看着还好,至少气性挺大,一晚上才说几句话?”
顾沉东:“那你试试,有没有瘦。”
孟晖:“……”
顾沉东:“就不能抱抱我么。”
孟晖极小心地试了试,她声音嗡嗡的:“你勒太紧,透不过气。你穿得也太单薄了,是不是发烧了?”
他松开些,用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没有。为什么就是不给我机会说话?”
孟晖伸手轻轻摩挲他的面庞:“你不许说,公约未尽事宜,全得听房东的,想说的全都得让给我说。”
他笑:“傻子,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孟晖说:“我知道。今天饭桌上我就计划要说,结果他俩那么一逼问……又不好意思出口了。但我其实都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啊。”
顾沉东:“消息一条不回,你是这么照顾人的?还在爸妈面前诋毁我娇气……”
孟晖:“你不娇么?一个项目就把你弄病了。这些日子出差,我一直推敲这个弄到手的流程,是先表白呢,还是……结果你病了,我不急?也管不了那么多,无论如何让你搬来,天天看得见才安心。”
顾沉东轻笑:“弄到手……是什么意思?”
孟晖面色潮红:“这只是心理活动,你这人怎么听话不听重点的?”
他俯身逼来,空气里有洗发水的味道,灯光昏昧、手心柔软。头发还没干,他胸口的衣衫已经全都濡湿,她头发上的水珠子偶有一两滴,嗒、嗒落在她脖颈。
夜色愈发沉寂,只听得见心跳,还有急促温热的呼吸。
“门,你门都没关。”
他反手按断门前灯的开关,屋子里还没有全暗。
孟晖有些紧张:“不过……我还是吃醋,你看到白燕让你画图,你不问青红皂白就给她画,你还没给我解释。”
他哑着嗓子:“怎么办,你一提白燕我反而想到那事,又怕这么一联想,会惹你生气。”
孟晖说:“我已经生气了。”
吻已经无所顾忌覆下来,带着杀气腾腾的决绝。
这情境像是早在梦中演绎到绝望,绵密如雪、如雨,却怎又滚烫得仿佛一经触碰,发肤眉眼便会化作乌有。
孟晖带着些许生疏悄悄回应。
除却这一刻的缱绻相依,那些愿意或不愿记起的春光浓淡、喜乐悲欢、山海远阔……不过都是时间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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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沉东很早就答应了孟晖,等她高考一结束,就一起去游乐场。
这本是件寻常小事,却迟迟未能成行。一来那天很不巧地下了大雨,二来,老曹无意间爆了一段猛料。
孟晖北北考完的那天晚上,几人一起吃饭庆祝,老曹喝高了。
聊起两个女孩子即将迎来的军训,老曹透露了一段往事:他们当年大一军训,快结束的那个前夜,系花白燕骗着顾沉东,去白天是花荫晚上蚊子扎堆的无人地方幽会,还强行接了个缠缠绵绵的吻。
顾沉东一脸愤慨:“你tm喝多造谣能不能挑一下场合!”
老曹喝多了哪管,说得有模有样:“你就问他,四年前,有没有咬回一身蚊子包!”
孟晖记性好,仔细回想,点头肯定:“还真有,密密麻麻的,我和顾老师都以为是过敏。”
老曹拍腿:“我说的吧!”
顾沉东冷眼看他:“有完没完?八百年前就说了,躲过了,没有碰到。”
孟晖横了他一眼,她可是头次听。
老曹又喝了一杯,继续添油加醋:“老顾,白燕和你一个高中的啊,你提前高考,那么巧非和人挤进一个学校一个专业,她还老和你在一个作业分组。别说白燕浮想联翩,连不熟的人都有误解,说你们姐弟恋五六年了。”
顾沉东就差打人了:“我操。”
北北怨老曹:“你有一句确实的话没有,少喝一点。”
孟晖没刨根问底,心底却耿耿于怀,翌日倾盆大雨,去不成游乐场,那就不去。
待到天晴,顾沉东问她哪天想去,她也没什么好气,只冷冰冰说懒得出门,成天窝在家画画看书。
后来连录取通知书都收到了,他同她约定好的专业,她压了十来天,还是忍不住发了条短信给他报告,说新学期见,他只回了条:“不在一个校区。”孟晖郁闷得要死。
他依旧一副很忙碌的样子,明明是暑假,竟然住回了学校,也不回家。
直到八月,顾沉东生日当天,北北才来找孟晖:“今天什么日子你记得吧?”
孟晖撅嘴:“记得也没有用。”
北北笑话他俩:“都要去一个学校了,打算冷战到他毕业?该让造谣的给你俩赔罪!你家哥哥自己的二十岁生日,反过来亲自为你精心准备了开学礼物,恶贵恶贵的!你还要怎样?快来,他拜托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