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儿也别说。”（2/2）

对电梯有了阴影，萧渡水选择爬楼梯回了家。好在自己家住的楼层也不是很高，没几分钟就爬了回去，他颤抖着将地毯下的钥匙捡出来，插进锁孔轻轻一拧，两腿虚软着进了房门，勉强关上门后整个身子都没了力气，干脆靠着门坐到了地上。

耳朵里又听见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惨死的尖叫、溺亡前扑腾起的水声、割腕时鲜血滴在地面上滴答滴答的声音都传了进来，压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胸口像是被塞进一块硕大的冰似的，寒冷渐渐顺着血液传到到四肢，他想伸手搓搓手臂，但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托马斯又飘到了面前，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那个人……被救护车、拉、拉走了么？”萧渡水眯起眼睛看着她。

“嗯……”托马斯轻声应道。

“我……我没事，”萧渡水像是从她被头发遮住大半的脸上看出了担忧的情绪似的，哑声道，“我每次、每次用黑雾打鬼，不都会这样么……休息、休息一会儿就好……”

操。

萧渡水没有力气说话了，但脑子还是飞快转动着。

这是他使用黑雾的力量后最难受的一次。

不知道是因为一个月用了三次黑雾还是被那夺舍的人一把摔到墙上的缘故，他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是舒服的，连耳朵里能听见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了。

萧渡水眯着眼睛，看见托马斯焦急地在他面前飘来飘去，连个安抚性质的笑扯不出来，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

“萧渡水，男，十七岁，父母双亡，十五岁时辍学在家，”陆九韶顿了顿，“有精神病史。”

“嗯，”宴尘远百无聊赖地转着笔，“还有呢？”

“没了。他才十七岁，哪有那么多资料能查，”陆九韶又开了一个灯，使得办公室更亮了些，躲在角落里休息的妖怪们都发出了不满的闷哼，她把手里的资料摔在桌上，办公室立刻静了下来，“老大，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之前和你说过，他和这次的案子有关。”宴尘远看着不断旋转的笔尖，思绪也飞快转动着，“就算无关，他也应该被看管起来。”

“他杀的人？”陆九韶不解道，“不可能吧，我们的凶手可是个厉鬼。”

“他能看见鬼。”宴尘远说。

“能看见鬼的人多了去了，”陆九韶道，“上个星期我刚给三个能见鬼的小屁孩儿的家人做了心理工作。”

“我之前和你说过，杀人的厉鬼身上会带着被害者的怨气，那股怨气形成的枷锁导致厉鬼无法转世。”宴尘远停下了笔，“他身上有成千万倍的怨气。”

“……可他明明是个活人。”陆九韶倒吸一口凉气。

“嗯，”宴尘远眯起眼睛，“带着被害者怨气的，活人。”

一个能捏碎纸巾的灵力将纸巾递给鬼的活人……

宴尘远的视线落到桌上那份资料右上角的证件照上。白底的证件照衬得小孩儿的脸色更加苍白，露出的上半身没有一点儿肉，仿佛就剩一层皮肤包裹着骨头似的，他的眼睛黑得发亮，却毫无神采，死死地望着镜头，紧抿的唇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仇视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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