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2）
“是的，蕾娜小姐，我们收到了战斗机司令部的命令，林堡机场的编内部队会配合您的行动。”巴泽尔巴结的说道。
“只要你们不嫌我添麻烦就好了，我也不是来指挥你们的。当然了，要快点和第三航空队取得联系，我一样也要遵从战区指挥。”
车开的飞快，一溜烟的开到了水泥建筑的队部。这里是原来机场的候机楼，德军占领这里后就归几个联队共用。反正战争时期，也不可能开放民用航空运输业务。
蕾娜的个人物品跟着运输机要到下午才能过来，所以她还穿着飞行服，只不过把连体的飞行服上半部分脱下，将两个袖子作为衣带绑在腰间。她上身是一件白色的衬衫，和空军的黑点蓝衬衫不一样，也没有系着黑色的领带。
第26昼间战斗机联队和第162轰炸机联队的大队官都等在房子里，看到蕾娜·艾利逊进来参差不齐的举手敬礼。空军一向是那种吊了郎当的模样，和古板的陆军不同所以也没有人特别在意正经行军礼。
“您一共来多少架新型的战斗机？”第26战斗机联队第三大队的大队长格兰德少校凑过来问，他递过来一盒香烟，“荷兰的。”他炫耀般的解释道。
荷兰的战利品。
蕾娜心里想着，看着他高兴的脸也配合的露出笑容。
“谢谢。”她拿起一根，立刻就有人贴心地凑过来一个煤油打火机。
打火机‘咔哒’一声打燃，冒出一股橙红色的火苗和黑色的烟气。蕾娜等到火苗摇摇晃晃稳定下来后，才凑过去吸了一口，点燃了香烟。
没有过滤嘴的香烟总会让她感觉嘴里有什么东西不得不吐出来，但这种举动太不礼貌了，就像是乡下的土老帽，自己的特制香烟还在运输机上的大行李箱中，她也没有用子弹壳做烟嘴的习惯，只好轻轻地在涂着鲜红唇膏的嘴唇上抿一口，马上就拿下来。
熟悉的味道让她不禁看了一眼手上的香烟，灰白色的卷烟纸上没有标志。
“是DRUM，蕾娜小姐，我自己卷的。”
蕾娜的脸色稍微有些难看，不过只是她自己感觉得到，别人根本看不出来。
该不是让我碰了他的口水了吧？这个家伙叫什么来着？
手卷烟最后一道工序就是用自己的口水把卷烟纸粘起来，所以从侧面的一条线上，无疑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口水做的粘结剂，想到这里让蕾娜感到有些反胃，只想扔掉手里的东西。
也许是想到了蕾娜的顾虑，格兰德少校赶紧补充了一句，“我用机器卷的，因为我抽烟的量太大，”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总是自己卷太费力气了，请您不必担心。”说着眨了眨眼睛。
“您真是太贴心了。”蕾娜回报了他的善意，不过打定主意以后还是不要从他那里拿烟。虽说这个时代女性抽烟是一种风尚，而向女士敬烟也成为了一种礼仪，蕾娜下定决心，以后自己的烟盒绝不离手。
接着一开始的话题，“我一共带来8架LE-107，”蕾娜对着格兰德少校说，“下午会到。”
“我还从未见过这种传说中的新型机，”说着他看了看巴泽尔，“不知道是否有幸能驾驶一下？”
“当然，少校先生。”蕾娜善意地说道：“等不是那么紧张后，您可以与巴泽尔少校开一架B型到空中感受一下。”
“B型？”格兰德疑惑地问。他不知道LE-107到底有多少种亚型，听起来像是教练型。
“教练型，但实际上B型有另外一种目的。”巴泽尔因为37年开始的时候在巴伐利亚工厂干过一段时间，所以对LE-107很熟悉，在还未列装的这个时期，他算是德国空军里对新型机最权威的人士了。“它安装了一台FuG16Z电台，有多频道和导航能力，可以作为指挥机在高空协调攻击。当然了，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所以后座的位置就很关键了。“
“哦！”格兰德恍然大悟，“我没想到还有这种做法。”
“其实，”蕾娜此时已经忘掉了刚才的口水事件，不经意的吸了一口手指间的香烟，喷出一股白色的烟气，“如果有更大的飞机就能装更大更好的电台，那么也就能协调很大一个区域的作战行动。”她看着格兰德，觉得有些事情也不必要瞒着他，“本来我想在LE-402上试试，不过想这个家伙实际上是低空运输机，飞的又慢，空中位置真的很不合适，高空侦察机因为要做得很轻，所以也不便于装上这么重的人员和电台，中型轰炸机又太小。只能希望有个高空四发的家伙……”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愣住了。一旦谈到技术问题，蕾娜就有些忘乎所以。巴泽尔是了解的，所以他根本不在意。
格兰德不明所以，看了巴泽尔一眼，对方只是笑着摇摇头，示意没有什么关系。
两个人静静的等着蕾娜，周围的人不敢出声，有烟只管闷头吸，没事干的只有干瞪眼。
蕾娜猛地一击掌，“记得找福克问问FW-200的事。”
因为地勤的缘故，停在跑道上的四架LE-107没有恢复行动能力，EDLA12-7发动机需要外部电源启动，启动车还在空中飞着呢，自然只能让好奇的战斗机飞行员们干看着，就连格兰德也就是让巴泽尔带着坐进座舱里简单的讲一讲。
下午两点的时候，LE-402那水管一样的机身终于降落到地面上，两架飞机上下来的LEW工厂的地勤人员才把飞机拖到一边。因为蕾娜到的时候林堡机场没有合适的拖拽杆，靠人力地勤们又推不动，所以飞机也就一直摆放在草地上。
好在现在空中也没有什么法国和英国的飞机飞来，大体上还是平静的。法国人都忙着往南边跑，英国人则绝不愿意飞过海峡。比利时那里聚着密密麻麻的人员，每条通向海边的路上都丢着各种各样拉不动的武器装备。
刚平静了一天的爆炸声接着响了起来，西边的地平线上又开始冒起黑烟。这里离泽布吕赫的直线距离并不远，战争的气氛很是浓重。
因为飞过来的时候没有发生任何意外，LE-107的弹药没有消耗，地勤重新给飞机加注完C3燃油后，蕾娜又一次坐进了机舱。
“我还是不建议您跑这么一趟。”巴泽尔并不情愿她飞上天，虽然他了解蕾娜的飞行技术很好，但是战争中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就连训练中都有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故，更何况她还想亲自参加战斗。
蕾娜看着趴在自己座舱口的少校，他也是一身的飞行装束，“不要磨蹭了，趁着天色还好，我们过去泽布吕赫看一眼就回来。布鲁诺不是说，喷火根本就不过来吗？”看她笑嘻嘻的样子，巴泽尔觉得她其实是巴不得那边有喷火的。
不过此时机场的警报声突然大作起来，旁边的空军海航飞行员行动异常迅速，那些长得和日本零式很像的福克零式‘砼砼’的冒出一股黑烟，然后被发动起来。蕾娜起身站在座舱里看着那些家伙们忙碌，巴泽尔直接回头看向自己的队部。一个中尉军官飞奔着跑过来，递给他一张纸。
“去马斯河，到色当去执行空优任务！”巴泽尔一目十行的看完命令，冲着中尉大声的喊，“拉战斗警报，所有执勤的飞行员立即登机，告诉他们去色当听从指挥！陆军突破马斯河防线了！”
他转过头，看到笑盈盈没有一点诧异的蕾娜·艾利逊，“您早就知道了是吗？”他对蕾娜这种满是神棍般未卜先知的表情都已经麻木了。
蕾娜抿着嘴角笑着，她从不回答这类问题。
“去马斯河！我会在六千米的空中，就像是我们演习时那样！”她把巴泽尔赶下飞机，LEW的地勤帮她把座舱盖合上，冲他比划了一个准备完毕的手势。
蕾娜在电台里向着她的僚机宣布，“我们去马斯河上看看，也许能够帮忙打下一两架法国飞机，依旧遵从地面指挥，同时严禁攻击地面目标，我们是来测试飞机的，不是来贴战绩标的，谁也不许给我把飞机弄花了！明白吗？”
在空降兵获取了马斯河对岸的一些据点之后，陆军强渡马斯河的行动也开始了。蕾娜飞临作战上空的时候周围到处都是敌我双方的飞机，从400米到7000米都已经打成一片，河岸边密密麻麻的士兵和战术车辆像是显眼的灰尘，涂满了一大片视场。
“法国佬拼命了！”有人在电台里大声的说着。
因为LE-107的发动机带有涡轮增压装置，因此可以飞的很高。蕾娜悠闲的飞在5000米的空中，她并不心急和法国以及英国飞机相遇，因为她的LE-107还不是那么能够让普通德国飞行员辨识，因此在这个绝大多数都是德国战斗机的飞行高度，她并不想成为哪个冒失鬼的战利品。
低头向下看着，她头一次同情法国人，那些注定要被打成筛子的灰绿色涂装的飞机拼命的想要摧毁河上的两座浮桥，看起来就像法国几乎所有能飞的飞机都一股脑的往那里去扔炸弹。MS.406笨拙而壮烈的掩护着布雷盖和布伦海姆，在3000米到4000米的空间和BF-109以及福克零式缠斗，空中到处都是黑色的发动机拉烟和机炮射击时的弹道，不时有飞机拖着火焰往地上摔。
有人曾经飞到跟前来观察这四架不认识的飞机，好在机尾上明显的红底万字标志，这些冲动的冒失鬼摇摇翅膀心满意足的走了，空中一个四指编队一个四指编队被无线电叫到下面去帮忙，很快也轮到了蕾娜。
“橡树呼叫狮鹫，橡树呼叫狮鹫，正东90度2500米，四架MS.406六架布雷盖693。”这是巴泽尔在指挥蕾娜前去拦截。
蕾娜往那个方向看了一下，天际线上有几个黑点，“狮鹫呼叫橡树，狮鹫呼叫橡树，狮鹫从4000米发起攻击！”她告之空中指挥官，带着自己的三架LE-107往下俯冲。
“我们冲散MS.406，把布雷盖留给福克零式。”蕾娜对着其它人说，“卡尔你跟着我！”
“狮鹫2明白！”卡尔在通信频道里应答。
蕾娜压低坡度，把节流阀推向3/4的档位，LE-107发出一阵粗鲁的轰鸣，空速一下子达到520KM/H。另外两架LE-107与她分离，平行向着那四架尖头的MS.406冲去。
法国莫拉纳-索尼埃的MS.406是大战前设计的下单翼金属机身战斗机，它本来有不错的性能，但是与BF-109相比它的速度不快，现在更比不上平飞极速在620KM/H的LE-107。法国飞行员发现LE-107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四门20mm机炮打出的火链将排在第一的那架MS.406的发动机打的火花四溅，它只是点了一下头就冲着地面掉下去，眼见就拉不起来。
蕾娜的双机编队猛地冲散剩下的三机MS.406，鲇鱼一般的布雷盖也像是被灰狼冲进羊圈一样四散奔逃。另外的两架LE-107捉住战机也打掉一架MS.406。这下蕾娜的LE-107也加入了2000米高度的战团，他们追着另外两架406往低空俯冲。
法国飞行员一定是被打懵了，他们居然开始和LE-107一起比俯冲，蕾娜不愿放弃这样的机会，她命令卡尔攻击，自己在后面掩护。
虽然蕾娜的飞行员大多都是空军的正式飞行员，不过因为是测试中队，在波兰战役中他们没有赶上开战的第一天，也就再也没有机会碰到过飞翔在空中的波兰战斗机。出于保护飞行员和机体的顾虑，蕾娜严禁LE-107去攻击地面目标，虽然说它的20mm炮可以给7PT开罐，但是不必要的遭受地面火力攻击并不是一架优秀的空优战斗机的使命，所以到现在为止二十架LE-107的测试中队击落数还都是鸭蛋，只是在几分钟前才填了两笔不一样的记号。
气泡式的座舱盖带来了良好的观察效果，蕾娜警惕的看着周围，卡尔紧追着那架MS.406，显然想让自己的机身上画上一道黑色的击落标志。四周的情况变得越发混乱，2000米下到处都是飞机，此时BF-109还没有明显的黄脑壳，涂装也是和法国的褐绿蓝三色相似，那些从远处飞过来的家伙让她很难知道到底是哪一边的。
她想着，似乎很快这些黄脑壳就该吓坏敌人了。
一架和MS.406很不一样的战斗机从一边斜冲过来，飞机的驾驶舱几乎就安在机尾的屁股上。她认出来这是埃米尔-德瓦第纳的D.520——唯一一款可以与BF-109相抗衡的现役法国战斗机。但他显然把LE-107的灰蓝色认成英国的海航飞机，居然没有任何的防备就这么靠了过来。蕾娜看着他如此热情地和自己编队，有一种想打开座舱盖向他喝骂感觉，怪不得你们这帮笨蛋被打的落花流水？！
卡尔追逐着MS.406正是紧要关头，蕾娜故意收起节流阀降下速度，想让这个笨蛋冲到前面。不过法国飞行员显然也是个老手，至少编队飞行玩的滚瓜烂熟，以蕾娜为长机保持15米距离。
此时他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前面那架蓝色的飞机猛追着法国的战斗机？啊！他居然还开火了！？
若兰·索比尼埃的眼珠子瞪得老大！
这是什么情况？！他吃惊的看着自家的MS.406冒着黑烟就往地面掉，转眼看向左手边的‘英国长机’，那个带着棕色飞行员帽子的驾驶员正在用手指着自己的后面，若兰扭着脖子往他后面看了看，涂得通红的机尾垂直面上有个黑色的万字！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吓丢魂了！
若兰浑身都紧缩的像是赤身裸体的被投入到10000米高空，冰凉的感觉让他感受不到手脚的动作，但是他严格的训练还是让他下意识的蹬舵右转，用半个滚筒动作脱离。蕾娜此时却不想放过他，她的好胜心已经被勾引起来了，这个笨蛋法国飞行员应该去开坦克，还是把他揍到地上去吧。
蕾娜同样蹬舵，紧紧随着他往下俯冲。攻击没有一点悬念，若兰只是做了几个蛇形规避，飞机的后水平面就被打成碎片，他看着蓝色的‘假英国飞机’平飞到自己旁边，通透的玻璃罩下，一个有着闪亮蓝眼睛的德国飞行员摘下氧气面罩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脸如女人一样美丽。他没有了恐惧之心，法国人的浪漫让他涌起一片热情，呆呆的看着对方渐渐上升，而自己却在草皮上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