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2）

读作“消愁”，实则写作“怀念”。

人类要是有了烦心事，变得无精打采的时候，就会向身边的人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以求得安慰。一群弱小的人报团取暖自欺欺人。

姜稳也许是和人类待得太久，渐渐地被同化了。

那个患者死去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且慢。

从前姜稳没想明白，为什么且慢非要忍着难受在自己家门口放个池塘，哪怕池塘很贵，但是那几座大山对于富哥且慢又算得了什么呢。

后来，姜稳离开且慢很久很久以后，偷偷摸摸买了打火机和烟，第一次看见那动人的火焰和四处散溢的烟，第一次被呛得肺都要咳出来。

然后他就明白且慢的用意了。

池塘于且慢，像烟于姜稳，说到底都是虚无缥缈的挂念，是脆弱的一面。

姜稳不愿提及被且慢挂念的人。

他只是渴求在那一闪而熄的火焰中，且慢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且慢生于火中，那是不是只要自己点起火，就能够被且慢感知到。

而且慢最后能够克服对水的恐惧，能够泰然自若地泡茶，但是姜稳仍然没有适应火和烟，那些炽热的东西简直要了他的命。

姜稳觉得手脚冰凉。

他的情感不足以支撑他的坚毅，他对且慢的情感远不及且慢对那个人的。

姜稳微微闭了闭眼，掩去心底复杂的情绪。

陈医生以为他不舒服，还要再问什么，却看到姜稳又靠在栏杆边，像一开始那样垂着头。

“没事吧？小姜？”

姜稳睁开双眼，正要说自己没关系，话刚出口，却戛然而止。

姜稳睁着眼呆呆地望着楼下。

陈医生满脸疑惑，问：“怎么啦？你看的什么啦？”

姜稳猛地收回视线，抿唇，良久才道：“没什么。”

他只是看到了日思夜想，魂牵梦萦，却不敢去见一面的心上人。

“没什么。”姜稳再次说。

且慢站在楼下，笑意盈盈地看着姜稳。

随即火光一闪，只剩下一片空旷寂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