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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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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崽子”不蠢,听完后满腹不乐意,屈指敲了窗户两下,开门见山地质问:“说谁呢?”

高致远毫不收敛,微笑着和他对视,只觉得韩境佳的目光格外幽怨,高致远一个没忍住,抖腿大笑起来。虽说早就见惯了高致远这副不知皮面为何物的德行,韩境佳还是非常嫌弃,当即拿手肘狠狠戳了他一下。

高致远机敏地躲开,把手机往衣兜里一塞,“知安,快看好你家的小崽子!”

突然被点名的林知安显然注意力不在线,没有应声。

片刻之后,林知安抬起头,发现另三人正看着她,轻哼一声,转身走开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这才各自移开目光。

韩境佳双手抱胸,低头看脚尖,地面上尘土很厚,他抬起右脚,发现自己的足印比别的都深。韩境佳的言行举止十分得当,小动作比和尚参禅还少,不像高致远那般不拘小节东招西惹,他们在这站了一刻钟,这期间,韩境佳几乎没挪过窝。

这厢,高致远已经问陈清许要了伞,脚底抹油,溜了。

没错,先前韩境佳一气之下空手离队,其他三人好的不学坏的学,也跟着空手走了,导致这把小巧的碎花伞成了唯一能挡雨的用具——还亏得陈清许有随身带伞的好习惯。

在尴尬的气氛中,陈清许看看赌气的林知安,又看看低头装傻充愣的韩境佳,最终不得不叫住了还没走远的高致远:“我和你一起去。”

倏地清静了,韩境佳倒有些不适应,看了半天越来越密集的雨幕,终于侧身看了看林知安,他心里一烦,抬脚走进雨里,“去哪啊去!手机还来,不然我自个儿走回去!”

三方势力各怀心思,谁也不愿当出头鸟。看戏的巴望着唱戏的自己打破僵局,唱戏的毫无协作意识,冷眼看着搭档发疯,坚决不肯握手言和。

最终,看戏的把唱戏的拉下了戏台——高致远将韩境佳推回屋檐下,温和地说:“悠着点儿,别淋坏了。别闹了,我去去就回,行吗?”

韩境佳心道:谁闹了?

雨水将韩境佳淋成了落汤鸡,中分刘海耷拉下来,遮住了他半张满是戾气的脸庞。难堪结成细密的网,将这一方空间死死罩住,韩境佳却仿若局外人,无视自己搞出来的尴尬,执迷不悟地冒雨走了。

半个小时后,心思各异的四人终于坐上了风尘仆仆而来的出租车,朝市区去了。

韩境佳正低头拧湿透的衣襟,视野里一只白净漂亮的手递来一张纸巾,韩境佳接了,有些无奈地问:“还在想刚才的事呢?”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呢?反正不是韩境佳坚持回家的事。

林知安微微一笑,“没有了。”

林知安有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悬胆鼻,以及一双“笑眼”,只要不对人横眉冷对,表情总是友善亲切的,但此时,这张标准的漫画女主脸也藏不住主人的勉强了。

“唔……我们口不择言了,别放在心上。”韩境佳柔声说。

闻言,林知安心中稍稍有些惊喜,然而没等她开心完,笑容就僵在了脸上,韩境佳抢着说:“也别把我放在心上……大家只是朋友,越界了对谁……”

自从上车便一直不肯说话的高致远阴阳怪气打断他:“您老闭嘴吧!”

韩境佳手上动作一顿,抬头冲高致远的背影撇了撇嘴角,以示不悦,然后继续拧他那早就拧不出来水分的衣襟。他破天荒地没有反驳,靠着车窗当了一回忧郁少年。

将两个姑娘送回家后,高致远在大学胡同口下了车。

大学胡同,顾名思义,就是一条紧挨大学的胡同。这条窄道从前没名没姓,一百多年前,离这条胡同不远的地方,A大前身——一所破旧学堂建立了,随着在此居住的学生越来越多,“大学路”的叫法就传开了。百年来,A大校园面积一扩再扩,如今学校围墙与胡同就一排老房子之隔。这些老房子历经风霜雨雪,青石板路面和墙角一年四季都长着碧绿的苔藓,实在是丑得严重有损市容市貌,野心勃勃的开发商们一直虎视眈眈,无奈由于这些建筑都是晚清时期留存下来的,一来政府不赞成拆,二来巨额拆迁款也让商人们头疼不已。

高致远就住在大学胡同的二十八号——一栋两层小楼里,楼下有窄窄的院子,院子里种着一棵瘦弱的桂花树。据说这只是他家房产之一,多年来一直空着,高致远去年上大学,高家便将它修葺一番,用来安置热爱学习的高同学了。

别看这房子被尊为无价之宝,高致远同学却十分嫌弃它,且不说坐车不能直接坐到家门口,那结着蜘蛛网的镂花窗户和终年不见阳光的散发着霉味的房间算哪样?!

为此,高致远一直睡在一楼……的沙发上。

一路过来,雨势不见转小,高致远一下车就躲到路边商铺的屋檐下,瞅了瞅车上的形只影单的韩境佳,想着要不要服软说声再见,出租车却毫无留恋地开走了,只留给他一裤脚泥水。

他们几人快六年的交情,吵过各种架,扯过各种皮,但闹得这么僵还是头一回。

高致远郁闷地如此想。

高致远回到那令他无比嫌弃的狗窝,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意外地喷嚏连连,于是他服了药,这两天本就劳累,在药物的催化作用下,高致远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临近傍晚,雨过天晴,坐得腿脚软麻的韩境佳站了起来,他非常没骨气地撕掉了不知是谁的脸皮,中气不足地拍开了大学胡同二十八号的大门。

高致远睡眼惺忪,软绵绵地靠着门框,完全没意识到韩境佳去而复返这个事实,问道:“有事?”

韩境佳牙疼似的说了两个字。

高致远听得一头雾水,韩境佳已经不客气地进了门,高致远又问:“什么事啊?”

韩境佳道:“……借宿。”

高致远:“……”

有这么横行霸道来借宿的么?

于是这天晚上,两个病患心照不宣地冰释前嫌,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地挤在沙发上,埋头对外卖大快朵颐,抬头对彼此大打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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