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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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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境佳听完,也不表态,高致远问:“她肯定要跟着去,怎么办?”

有三件事这六人心知肚明——林知安中意韩境佳,陈清许中意杨照予,独剩高致远和周道无牵无挂相互安慰。

心上人生死未卜,拒绝陈清许未免有些不近人情。韩境佳无奈地点点头,勉强表示不反对。

然而,出租车在两条街以外的老城区接上陈清许,还买一送一捎带一个林知安,直奔郊区山林而去。

从市区一路行来,山丘越发青翠,树木葱茏,百草丰茂,风光大好。

天空云层厚重,直到十点钟,几缕金光冲破云层,太阳才露出一点儿夏日应有的势头。地面在风干,空气中却弥漫着一丝丝难挨的闷热。

再过个把月,雨季过去,才迎来一年之中最酷热的时期,暑假行将结束,学生们都闭关赶作业,室外的噪音能将好几个分贝,夏蝉因此更显热闹。骑自行车经过大街小巷,只听见汽笛声、风声、林涛汇成一首没完没了的夏日交响曲,缺了少年人,这曲子自然是单调枯燥的。

但是四季分明的一年里,韩境佳最期待那一段日子。他背着书包,装一壶水,骑着自行车漫无目的地绕来绕去,遇上小卖部,就停车吃两根冰棍,骑到步行街,就吃遍一条街。晚高峰之前返程,先到小区门口的公园喂鱼、看附近的大妈跳广场舞。小公园里有一片荷塘,韩境佳常常坐在池塘边的长椅上,若是周遭没什么人,他就“光明正大”地偷两朵莲蓬,吃完莲子,把壳扔回池塘里,毁尸灭迹。

公园里有牵手慢行的年轻情侣,更不乏步履匆匆的上班族;有嬉笑打闹的小孩儿,更有脊背佝偻的白头翁。一个破旧的小公园里,多的是人生百态。

那么,他又是以什么样的姿态活着呢?

韩境佳年复一年地浪费掉八月下旬那些时间,东游西逛,吃好喝好,不过是希望他已故的母亲,知道儿子生活安康、无忧无虑,心中能有所慰藉罢了。

五年前,韩境佳抱着张显婷的骨灰盒,随房东太太到乡下避难途中,曾遇到一大片的郁金香花海——多年来,他始终认为那是他所见过最美的风光。但此后只要是看见自然风景,韩境佳总得触景生情,想到他那悲惨的母亲。

再有个把月,张显婷又该下凡来检视儿子的生活状况了。

远远地,韩境佳便看见进山的路口边停着一辆白色福特,看那车牌号,也是毫无印象。

高致远问:“老李儿子的?”

韩境佳斜眼看他,“老婆刚生产就跑回老家吃糠咽菜,他是有病?病成这样是娶不到媳妇的。”末了,不忘损他一句,“比如你。”

高致远:“我去你的!”然后扑上去开打。

俩人你追我打来到猎人门前,门板依旧静悄悄锁着,路虎还停在原处,车顶积了些枯叶,雨一淋,湿哒哒粘在上面,非大风吹不动。

韩境佳上前就给了车后轮一脚,咬牙骂道:“真他妈还在山里吃土呀!”

“冷静——”林知安说,她双手在车窗上围出一个圈,从那个圈看车内,看了一会,无所收获,失望道,“阿远,你有什么办法吗?”

高致远便说出自己权衡了半天的想法,“……我上去找人,你们留下来。境佳从昨晚头疼到现在,你们看着他,行吗?”

韩境佳:“不行。”

高致远问:“那你想怎么办?跟着添乱吗?还嫌不够乱啊?”

韩境佳被他吼得噤了声。

陈清许道:“我跟你一起去,两个人好办事。”

高致远点头道:“行。咱们走吧!”

早上那点药似乎没什么作用,韩境佳仍然觉得头晕。他提裤脚坐下来,过了一会儿,林知安也挨着他坐下,韩境佳脑子一昏,脱口说道:“好知安,让我靠一会。”

林知安笑道:“行啊!但是不能白给你当枕头。”

韩境佳没听懂她的弦外之音,急急地解释道:“我不睡觉,杨照予和周道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就是头疼,眯一会,待会儿还要带他俩回家呢。”

傻透了。

林知安并未觉得好笑,兀自说道:“追你几年了?不答应,又不跟我保持距离,你说这种渣滓怎么处理?

林知安顿了片刻,面无表情地说:“乱棍打死。”

韩境佳激灵一下,悄悄坐直了,吞吞吐吐地说:“你知道我没什么朋友,所以一个也不想失去。”

“朋友,能有女朋友贴心吗?”

韩境佳着急道:“这不一样。”

闻言,林知安了然一笑,自嘲道:“对,不一样。对女朋友是爱,对朋友是不爱。”

韩境佳纳闷:女孩儿都这样抠字眼吗?无理取闹!

转念想起他喜欢的云婷,又疑惑:她也这样么?

韩境佳措辞许久,希望以最冷静的话语开导林知安,力争将不可避免的争吵带来的伤害降到最低,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出口,因为他忽然听见嘈杂的说话声——有一拨人往木屋这边来了。

而且,不知什么时候晴天又去,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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