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2/2)
韩境佳打断他:“那就和清许好好谈。成年人了,不能强求,不能把脸撕得太难看,退一步对谁都好。”
高致远想起什么似的,忙问:“对了,清许说过什么吗?”
杨照予首先想到陈清许云淡风轻冷静如常的脸,那可是个二十年来不说一句脏话的好姑娘,陈叔知道了不得扒掉他一层皮!杨照予甩走脑海里那些令人烦闷的思绪,“我不知道,我不敢问她。”
韩境佳惊奇道:“咱们清许可是朵好花,怎么会瞧上你这坨牛粪?”
“是,我是牛粪!”杨照予毫无压力地承认下来,捡起水瓶砸韩境佳,奈何他手上没力,瓶子被韩境佳接住了,他扭过头,不乐意地说:“你就是金丝雀儿。你见过隔壁朱大爷家的鹦鹉、八哥吗?一辈子住在鸟笼子里,专门逗人笑、供人指手画脚。”
韩境佳朝他举起瓜皮,骂道:“我去你的!”
瓜皮还没扔出去,他又被水瓶砸了,韩境佳抱着瓶子声泪俱下地控诉:“阿远你不爱我了吗?还装着半瓶水呢,你居然用它砸我?我是你儿子啊,你要谋杀亲儿子吗!”
“爸爸错了……”高致远上前去连连道歉,一边示好一边把韩境佳往沙发边推,直到韩境佳无路可退,终于坐在沙发上。高致远居高临下占尽优势,忽然变脸凶人:“吵什么吵!再吵爸爸就把你杀了吃肉!”
能屈能伸的韩大丈夫:“……我错了。”然后将果盘拉到面前,安安静静地吃瓜。
三个人都沉默着,屋里很安静,只剩下韩境佳啃西瓜的声音。
午间阳光照进客厅,有一部分照在果盘上,韩境佳便将果盘拉出光照范围,高致远看着他乖巧的样子,忽然觉得事情也没有那么严重。
韩境佳扭头冲高致远挤了挤眉,意思是,你老看我干嘛。
高致远说:“要不先找清许谈谈吧?”
高致远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这摆明是情之所至,趁热打铁,有什么好谈的,再去伤一遍女孩子的心吗?
“好。”杨照予赞同地点点头,他拿出手机拨号,韩境佳又说:“约个地方,就说阿远请吃饭。”
高致远不满地抗议:“为什么是我请?”
“你要逼我卖肾吗?”韩境佳控诉。
“OK,OK,我请!”
那边电话接得很慢,杨照予无助地望着两位好友,低声问:“我怎么开口啊?”
韩境佳:“……先打个招呼吧。”
杨照予点点头,说:“你好。”
韩境佳“……没让你跟陌生人打招呼啊!”
陈清许问:“有什么事吗?”她的声音依然波澜不兴,但杨照予明显感觉到她心情中含着低沉和郁闷。
杨照予:“哦……没什么事。”
没事你打个狗屁电话!
“笨蛋!”高致远道,“开门见山,问她什么时候有空!”
杨照予:“等一下,有事。我想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
高致远:“约你吃饭!”
“我想……我想……”他支支吾吾地“想”了半天,终于一鼓作气地说,“我有事和你说,需要面谈!”
陈清许:“我有时间。”
杨照予看着通话界面,直到对方挂断电话,他才松了一口气,把手机掷到地上,好像这样就可以与那些荒唐糊涂事儿划清界限。
韩境佳则捡起手机,塞回他手里,然后继续啃西瓜:“暂时这样吧。”
酒后乱性这梗,真“乱”的不多,多的是谋划在先和贪念骤起。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或者是他在多虑。
他忽然觉得有些看不清这些青梅竹马的朋友,他们平日里的言行举止变得模糊,而那些鲜为人知的性格和欲念逐渐水落石出。可他享受朋友的付出惯了,竟然天真地以为朋友们生来如此。
杨照予又躺了两分钟,忽然爬起来往外走。
“干什么去啊?”高致远担心地问。
杨照予稍微顿足,“打球。”
“别叫周道!”韩境佳连忙嘱咐,杨照予没答,韩境佳立即放下西瓜把高致远往外面推,“看好他,快去!”
高致远不情不愿地被关在了门外。
两个噪音源一走,房子里更安静了。
韩境佳坐下来继续写论文,但他只看了一会电脑屏幕,就觉得眼睛酸胀,他也不勉强自己,既然困了,便合上笔记本打算小憩。韩境佳反锁了房门,不让高致远和杨照予中途回来打搅他的清梦,然后抱着一个枕头倒在沙发上。
外面街道旁的樟树上,夏蝉的鸣叫声更加热闹而刺耳,但韩境佳很快就睡着了。
日子看起来平平淡淡的,好比无风时的海面,顶多就是几朵小浪花扑腾两下,翻不了天。
怕就怕有台风,它要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