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2/2)
“对不起什么?”
“我,又做错事了……”
傍晚,雨过天晴。
韩境佳写完论文,顺便登录微信。他们四个人建了一个聊天群,平时用来互相通气。群里另外三人在说话,韩境佳潜水看了一会聊天记录,发现高致远和周道联手审讯,也没审出半分有用的信息来,于是决定亲自进审讯室。
韩境佳敲了几个字发给杨照予,然后不出意外的吃了闭门羹——杨照予那厮完全不搭理他。他久等无果,便合上电脑去洗澡。
温水冲在身上有说不出的惬意,又一个夏天要走到了它的尽头,新的学期又要开始了。韩境佳屈指一数,发现只剩下大半个月。
他洗完澡出来,高致远已经从菜市场回来,正在厨房里任劳任怨地当伙夫。
韩境佳拿了根洗净的黄瓜,回到卧室,一边啃一边又坐在床上看手机,杨照予已经给了回信,是一句十分简单的“分了”。
韩境佳很惊讶,然后有些担心地问:她知道了?
杨照予:我告诉她了。
韩境佳:谁提的分手啊?
杨照予:她。
韩境佳:她生气了?她不肯原谅你?还有,陈清许呢?白天你俩商量出什么结果来了?
隔了好半天,杨照予才回消息:你别管。
好心被当做驴肝肺,韩境佳很是不悦,回了句“操”,准备放下手机,杨照予却问:“听说你在追那个于深深?”
韩境佳大惊,连发一串不太礼貌的表情包,然后冲出卧室,站在走廊上咆哮:“高致远!麻烦您别跟个长舌妇似的到处嚼舌根!您哪只眼睛看见我追于深深了?!”
高致远咬文嚼字道:“你不是说那天跑了好远才追上她吗?这不算追?”
韩境佳:“……操/你大爷!”
这混蛋分明是故意的!
韩境佳回房,忽然想起那串鸡血石手链,于深深的手腕很白,与鸡血石的鲜红彼此衬托,相得益彰,非常好看。他觉得自己在于深深身上留了个念想,便以为她能时常想起他来——就像他时常想起她那样。
一连晴了好几天,地面上热浪滚滚,市郊的一间小卖部门口,一只柴犬蜷缩在积水的荷花盆里纳凉。
韩境佳买了一瓶水、一袋饼干,坐在太阳伞下,看见那只狗,笑得肚子疼。他吃了“午饭”,扔掉包装袋,踹了那只狗一脚,骑上自行车跑了。
韩境佳沿着郊区小路行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回到大马路上,然后一路骑回闹市。韩境佳停在路边歇脚,顺便浏览手机新消息,这才发现又有意外出现——姚沛然晚七点航班飞美国。
杨照予那厢急炸了,已经开车去了机场。
韩境佳只好打给高致远,“怎么回事啊?”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高致远道,“姚沛然为什么提分手?她要留学美国,前程和男人,孰轻孰重,还用说吗?再说这男人对她还不忠诚……”
“你们人呢?”
“我刚上机场高速。杨照予说不定已经到了,但愿来得及吧。”高致远叹气道,“你呢,逛到哪了?”
韩境佳环顾四周,“刚回市区,一小时到家。”
“行,注意……”
“机场门口等我,我这就来。”
韩境佳将手机放回背包里,打算找个地方停自行车,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鸣笛,他回头一看,驾驶座上竟然是于深深。
韩境佳登时笑容满面,冲她用力招了招手,“你怎么在这儿?”
于深深道:“去了一趟墓园。”
墓园,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韩境佳连忙收敛了笑容,“那你还好吧?”
“我没事儿。”于深深微微一笑,“你呢?”
韩境佳犹豫片刻,笑道:“我去看我妈了。”
于深深听了,面露疑惑,韩境佳无暇解释,请求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现在有急事,可以请你帮个忙,送我去机场吗?”
于深深爽快道:“上车吧。”
韩境佳将折叠自行车放进后备箱,愉快地坐上了副驾驶位。
中控台上放着玫瑰熏香,香味融进冰凉湿润的空气里,散去他身上大半天东奔西走积攒的燥热。
韩境佳瘫在椅子里,偷偷瞧着于深深的侧脸,窥得久了,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转头看向窗外,路边连绵起伏的碧绿山丘悠悠掠过,却似乎轻轻刮在他心脏上,惹出一波一波酥麻难挨的震颤。
当他再一次恬不知耻地转头注视于深深时,她终于忍无可忍,不悦地眯眼问道:“有事?”
东窗事发,还被当事人“问罪”了,韩境佳却不觉有何可耻,第一反应是能光明正大地看了,然后不紧不慢地想了个理由,“你的伤……”
韩境佳转念一想,觉得就令它如此过去也好,于是摆手道:“没事儿!看你好看,多看两眼。”
于深深却讽道:“你还真是自来熟。”
“冤枉!我绝没有对你不敬!”韩境佳一嗅到她身上的火/药味就紧张,“我说的是真心话,绝对不是撩拨你,你别生气!”
“不生气。”于深深转头扫了他一眼,唇角轻扬,“你去机场做什么?”
“去找杨照予,就是上回晕倒那哥们儿。他女友出国,他急疯了,我们当朋友的,没什么能帮他,只好去陪着。”韩境佳道,“还能看有情人含泪话别,不亏。”
于深深对这番说辞颇有些哭笑不得:“幸灾乐祸。你朋友知道吗?”
韩境佳:“我怎么能害他哭得更厉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