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解此情（1）（2/2）

苳灵恭敬笑道：“墨姑娘终日跟在将军身边伺候，倒也没时间在府里走动……”

她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锐色，笑道：“今日随意走走也好，下回就认识了。”

晚璃轻笑点头，又瞧了瞧庭院后头，树木林密却看不清有什么，像是特意归整出的隐秘之处。

苳灵走后，她在想这深庭后是什么。她说的也对，来府里这么久，总要都走走。

于是跨进了门槛。

远处的人看见进去女子的背影，阴垂双眸回头离去。

曲径通幽处，不知尽头是何处。

她踏着绿荫笼罩的小路走了许久，尽头确是一处十分隐蔽的荒院。

她推开院门。

说是荒院，但也没有破旧不堪，只是显然这处院子没有人打扫，染上了层层尘埃。

枯叶，灰尘，一派死寂。

她觉得奇怪，分明完好的一座院落，为何不叫人来打扫，这一路走来，也没见到半个人影。

她在院中打量了好一会儿，才朝正处的厅堂走去。

盛辰南是一路快走来的，他刚从宫内回来，苳灵就告诉他墨姑娘进了慕园，她不敢进去阻拦。

刚踏入慕园，看到的是她挽起袖子在清理院中的枯叶碎石。

听到动静，她抬头望向门外。

“三爷……”她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心酸。

是那一屋子的牌位，着实让人看了不忍？

还是对他的过往全然不知，觉得似有过千疮百孔。

盛辰南的视线望向敞开门的屋子，勃然变色，三两步过去拽着她的手臂就往外走。

晚璃一惊：“等等……”

盛辰南一言不发将她拽出慕园才放手。

晚璃蹙眉丧气道：“今天是清明，为什么不……”

“没人告诉你，慕园是禁地？”他遏制怒意。

禁地？

苳灵分明说让她随便走走……

晚璃突然恍悟，怪不得一路走来没一个奴婢守着，原来是禁地，那苳灵为什么不告诉她，还要怂恿她进来……

“我不知道，”她豁出去似的摊摊手：“没人告诉我。”

这分理直气壮让盛辰南一怔，心绪慢慢平缓下来。

“三爷要罚就罚吧，反正我什么都看到了。”她一副我没错的样子。

她什么都看到了……

盛辰南心里九曲回肠。

幸好她什么也不记得。

“算了，”他眸里没有往日的冷意，却满是悲凉：“出去吧，当作没来过。”

“他们……都是你很亲的人吧？”晚璃很是不忍，轻声道。

不然他也不会空着这么大的院子祭奠那么多灵位。

盛辰南看她的眼神突然深邃：“……嗯。”

“我们去打扫打扫吧，”晚璃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柔声道：“今天是清明，我陪你去看望他们，好不好？”

往年的清明，他也会来此。

只是从前都是一个人，醉酒到天亮。

是整日整夜的不眠。

是催心剖肝的痛。

是彻骨的折磨。

但十七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剜心般的痛，

不习惯的应该是她才对。

她什么都看到了，但是她什么都不记得。

第十七年的清明，就带她去见见故人吧。

“好……”他缓缓开口，声音已沙哑。

她又重新踏进那间屋子，这次不是一个人。

他也不是一个人。

牌位已许久没擦拭，满是灰尘，看不清上面的字。

盛辰南轻轻擦去前面其中一块牌位的尘埃，动作温柔小心。

爱妻风氏兰兮之位。

她心情复杂，更多的是不忍。

他拿起那块牌位，蓦然许久，最后递给了她。

晚璃不懂他的意思，只小心接过捧着。

他又拿起紧挨着的那块牌位，同样擦净。

只是那块牌上，没有字。

“这空白的灵位是？”她怔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