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2/2）

“皇贵妃尸骨未寒，你竟敢在此胡闹！”

龙威大怒，周围人纷纷退避，岳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淡漠的看着这群荒唐复杂的一家。

二皇子听了皇上的话，居然低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让皇上的怒气更胜，不等皇帝再说，他冷眼看着他，眼神里满是鄙夷与憎恨。

“尸骨未寒？那我娘的尸骨寒了吗！”

他的怒吼声在殿宇中回荡，皇上听他说起此话脸色一变。

“我母亲的尸骨呢？她的尸骨寒了吗？或者是我问问你，她死了之后埋在了何处你知道吗！”

他眼眶中的泪涌出，歇斯底里的吼叫着，这些年，这两辈子压抑在心里的恨他终于说了出来。

“皇贵妃害死我母亲的时候，你知道，对不对？因为她是皇贵妃，兄长手中握有重权，你不敢动她。而我的母亲只不过是一个宫女，一个没有家室，一无所有的宫女。你选择的很清楚，你无视了这件事，你把我母亲的死归结成了意外！”

二皇子身子都在颤抖，他坐在地上，手攥成了拳，长发凌乱加之嘶吼，俨然已有了疯态。

皇帝看着他，他苍老的面容上，一道道皱纹更加深刻，他伸出手指，指在地上的二皇子，嘴唇张张合合，好半天才发出声音。

“你，你，你害死的皇贵妃，是不是！”

二皇子已经明白，自己早就没有出路，他无畏的甩了下头发，将脸上的发丝甩开，“是我，我每日给她捶腿揉肩，像是一个狗奴才一样侍奉她，她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戏谑，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但她不知道，我给她的药膳里放了药。我也每日看着她，看她这个傻子一口一口把我放的毒药吃下去。”

“丧心病狂！”皇帝大吼一声，身子来回摇晃，孙公公急忙上前将皇上扶住。

“是啊，我就是丧心病狂。”二皇子慢慢的从地上起身，岳狩的剑紧跟着他，而二皇子就好似看不到了一眼，晃晃悠悠的走到了皇帝的面前。

“我是丧心病狂，那又如何？比起我小时候皇贵妃对我的折磨，比起你这个毫无责任的父亲，我已经太仁慈了！你酒后乱性，侵犯了我的母亲，让她怀了孩子，你将她封做了御妻，随便赏了个地方。连个侍奉的宫人都没有，到最后生产之时，身边也无一人，她用了半条命把我生下来。而你呢？”

皇帝避开了目光，不敢看二皇子的眼睛。

“你在得知她生了一个儿子之后，你做了什么？所有人都哄骗我，说是我母亲过世的时候将我寄养在皇贵妃处。错！大错特错！你把刚刚出生的孩子交给了皇贵

妃，要不是大皇子说漏了嘴，我都一直以为我是皇贵妃亲生的孩子！”

“往事何必多提，你这些年，朕给你的还不够吗？”

“够？哈哈哈哈！”二皇子泪水染脏了他原本英朗的面容，污浊一片的脸上，除了疯癫之外，再无其他。

“你给过我什么？哪些不是我自己抢来的！我靠我自己得到的一切，靠我自己腥风血雨杀出来的所有，你有什么脸跟我说，‘给我的’？”

姚姝月心里隐隐作痛，若不是近日二皇子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知道他所经历了什么，他想要得到权力，可能是因为他想给已故的母亲一个名分，也可能是他过怕了那些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日子。

姚姝月侧过头，靠在李承霄的怀里，一切的一切，早就没有对错。

“你知道吗？看着皇贵妃日渐消瘦，最后连饭都吃不下去时，我有多开心，可我还要表现的紧张担忧，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的样子。看着她一口一口的血吐了出来，我就感觉，那是母亲的血，那些是她身上的血债，终于，她终于还了。当我差不多觉得这血债还清了，我才让她上路。”

二皇子长出一口气，一种超脱与释然，他扫向周围，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皇帝。

皇帝看着面前的儿子，眼神里空洞一片，一声刀剑出鞘声，禁卫们纷纷抽出长刀直指二皇子，原来不止何时他已经将旁边的一个御前侍卫的佩刀拿在了手中。

“父皇，这天下，我不要了。因为，太脏了。”

炙热的血喷涌而出，挺拔的身体轰然而落，二皇子摔在了地上，鲜血顺着伤处不断涌出，混着地上的泥灰干净的血变脏了。

一声长叹，皇帝高大屹立的身体忽然佝偻沧桑了许多，他的儿子死在了他的面前，因为他的过错，一报一报。不是报在那些已死之人的身上，而是他这个还活着的人。

“罢了，罢了。”

他气若游丝，身体摇晃，孙公公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皇帝才能勉强稳住，不至于摔下。

“启禀圣上！”

外面的官员看着屋里的场景，嘴角紧绷下垂，不知该不该言。

“说吧，朕，还有什么听不得的。”

“那个……那个关在牢里的妖妇，自尽了。”